晰半陷於眼前。
鑽石本質不過是碳,組合變換之後,依然還是碳,晶瑩剔透的光華卻為之迎來無窮的狂熱與追求。
然而,此時二十四具同樣具有晶瑩剔透光華的“鑽石”給人帶來卻是無盡的悲哀。
晶瑩的面板,晶瑩的頭髮,晶瑩的血肉,晶瑩的骨骼,纖毫畢現,光彩迷離。
咚——
咚——
咚——
咚——
咚——
五聲悶響,南宮臨、玄月、約翰遜、流雲、天樞,彷彿失掉了最本源的三魂七魄,跪跌於地。
無喜、無悲、無怨、無恨
惟有最為徹底的——空!
體空、人空、神空——心空
生死關歷時兩千多年,五院先後有過千先輩們坐關,其他長老弟子雖不知詳情,卻也多少了解一些,即便是五位大長老也與他們有著相同的心態——希翼、嚮往、羨慕。
即便是清楚坐關的先輩們狀況不妙,即便是知道了血靈神祭的來由;初入荒域滿目荒涼的憤恨,再入斷層靈氣濃郁的慶幸。無論怎麼心情怎麼改變,那一絲僥倖一直深存於心。
二十四具人形晶體,徹底焚燬了那一絲僥倖。黑暗,五人的心境頓時淪入了深深無際的黑暗。
夢——虛無縹緲,世人皆知其虛假,卻往往會因其破滅而哀傷。為何?皆因夢的潮海里隱藏著最為殷切的——希望
希望,人生最美妙之一
是動力,是驅動人付出的動力,更是方向的標杆。
而今,希望如碎夢一般
動力何在?標杆何在?
“愚蠢!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如此失魂落魄,怎麼面對你們的先輩?”天劫-雷見五人情形不對,梵音唱喝,牽引五人墜落的心神。
哇——
五人渾身如電擊一般瘋狂顫抖,一口鮮血奪口噴出,身體爛泥般癱軟在地,雙眼中總算有了點光彩。
那神念也發現了五人的異常,卻沒有任何反應,等到天劫-雷將五人喚醒方驚喜地道:“靈主好手段!哎!”明明欣喜讚歎,卻以哀聲收尾。
天劫-雷奇怪地問道:“道何以如此?”
“哎!”那神念長嘆一聲,“靈主可知兩千年的時間裡五院有多少人來此秘境,有多少人目睹此景而心境失守?”語聲平淡,彷彿是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他人事一般。
不待天劫-雷言語,那神念自顧道:“一萬兩千五百六十四人,有九千八百五十七人過不了這第一關!”
恐怖的數字,恐怖的比例,天劫-雷再也不能無動於衷,雙眼中崩射出懾人精光。
“而我卻無能為力,開始還想著護持、喚醒、遮掩,可惜因為功法的原因,所有前來弟子的心性超乎尋常的堅韌,原本是好事,可是……目睹此間真相時的失守,外人卻幫不一絲一毫!這五個小輩的修煉尚淺,自己卻也沒有迴轉的實力。”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心性差一些,雖易失守,外人卻可施以援手;心性堅韌非常,一旦失守,卻難以收斂。
也難怪早已麻木至極,不得不看開的那人會顯色於天劫-雷的梵唱法門。
天劫-雷暗自替五院中人哀嘆了一聲,不是不能救,而是他們沒有那個修為,不!就算是修為達到了,沒有相應的法門更難受。兩相對比,不由得大念三位師尊的千好萬好!
兩人之間的交流並沒有被其他人聽到,以南宮臨五人目前的狀態,再聽到這個訊息,即便是天劫-雷也迴天乏力。
沉默片刻,天劫-雷問道:“還有多少活下來的人?”死者已矣,傷悲亦不過是徒勞,聚集活著的人,完成逝者的願望才是當前首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