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切斷關內外聯絡便將大舉進攻廣寧,消滅洪承疇所部這數萬人馬。
雖然在崇禎的意識裡,已經做好了遼東再次戰敗的思想準備,但是在他的腦海裡還是抱著最後一絲的希望或是幻想,希望他的寵臣洪承疇能夠堅持到最後,堅持到春暖花開,道路消融的時候。那個時候,寧遠伯的軍隊便可以從東西兩個方向席捲遼東反賊。能否消滅遼賊於此一役不敢說,但是最起碼是可以重創遼賊。令他們幾年之內不能恢復元氣。
“臣之兵馬,縱橫遼賊腹地如入無人之境,奈何天氣酷寒,一俟天氣稍稍轉暖,當即可出兵關外,於公於私皆以奮戰為先。”
吳三桂這份表忠心兼炫耀武功的題本讓他心裡算是比較舒坦。炫耀武功的詞句給了崇禎很大的心理安慰,既然他們能燒遼陽一次,也就能第二次燒了瀋陽。
不過,在山海關、寧遠等處提督糧餉的太監也有一份密奏前來。
“此間據聞東虜連遭敗績,國內怨氣沖天,且糧餉轉運不濟,傷亡累累,奴酋洪太有議和誠意。倘此事能成,或可救目前一時之急。國事如此,惟乞皇爺聖衷獨斷。”
這個密奏給他的震動很大,讓他在幾乎對眼前戰事絕望之際又看到了一抹希望。雖然他不喜歡對滿洲用“議和”一詞,只許說“議撫”或“款議”等詞彙,但是他的心中,只要能夠爭取到幾年時間,管它是什麼形式?
所以在當下各處捉襟見肘一籌莫展的時候,並沒有因為太監的用詞不當而生氣。相反的,關於同遼賊秘密議和的事,他本來也認為是目前救急一策,愈快愈好,只要能夠救出洪承疇和祖大壽這兩大坨人馬,便是讓出一些權益,暫時委屈一時,又算得來什麼?!當年成祖在起兵靖難之前,不也一樣在北京城裡裝瘋賣傻,赤條條的在街市上奔跑,撿起街道上的垃圾糞便塞到嘴裡?謀大事者,當能屈能伸!
眼下遼東戰事十萬火急,不能等待明天,於是命太監傳諭陳新甲趕快入宮,在文華殿等候召對。
文華殿院中。陳新甲跪在甬路旁邊接駕。崇禎將陳新甲看了一眼,不禁想起了楊嗣昌,心中悽然,暗想道:“只有他同新甲是心中清楚的人!只有李守漢是願意做事能夠做事的人!”可是,願意做事,能夠做事,皇帝就能放心的讓你去做事嗎?崇禎不敢,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讓一個勢力強大的臣子去放手施為。
“朕今晚將卿叫進宮來,是想專商議關外的事。闖、曹二賊猛攻開封半個多月,因左良玉兵到花縣,他害怕腹背受敵,已經在正月十五日撤離開封城下,據地方疆吏奏稱是往西南逃去。左良玉在後追剿,汪喬年也出潼關往河南會剿。中原局勢眼下還無大礙,使朕最為放心不下的是關外戰局。”
東暖閣,崇禎在御座上頹然而坐,彷彿他整個人已經被沉重的心情和疲憊的身軀所壓垮了,根本沒有精力去支援。
陳新甲說:“關外局勢確實極為險惡。洪承疇等被圍至今,內缺柴炭。外無救兵,怕不會支援多久。祖大壽早有投降東虜之意,且又有眾多親眷在彼引誘。只是對皇上畏威懷德,不肯遽然背叛。城中又有模範旅等部軍馬不受其節制,唯恐舉旗背叛之際變生肘腋,故而尚在錦州死守。但是,遷延日久,則祖大壽必降無疑。錦州一失,廣寧便成孤城,洪督師部下各鎮兵馬難免隨之瓦解。虜兵銳氣方盛,或蠶食鯨吞。或長驅南下,或二策同時並行,操之在彼。我軍新經潰敗,實無應付良策。微臣身為本兵,不能代陛下分憂,實在罪不容誅。”
不能為皇帝分憂的大臣該殺,但是至少不會給皇帝添堵。可是如今,以崇禎看來,朝中淨是一群給他添堵的大臣。
“愛卿,你先看看這個。”
陳新甲看了看崇禎讓小太監送來的題本。頓時大驚失色說:“陛下,寧遠伯這到底想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