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遲遲還不正他的名分,多半還是擔心列強牽制,列強的態度,這麼些年和洋鬼子打交道下來大家夥兒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列強們還是希望這麼一個龐大和虛弱的帝國保持一定程度的穩定,有一個有一定權威的中央政府,但是對他們列強卻沒有多少抵抗的能力,各方交涉都以軟弱退讓為主,大清帝國被列強調教幾十年,除了偶爾小小反抗,基本還是符合這個要求。特別是列強都看明白了,大清作為一個種族政權,是最怕喚起民氣,抵抗列強的舉動!喚起民氣,以民族主義對抗西方列強,對於大清中樞來說,是一柄不折不扣的雙刃劍!
徐一凡的力量在大清已經算是獨步,還在陸上擊敗了日本的陸軍。可是大家都認為,徐一凡的力量比起列強來,那還是沒得比。他要更進一步,必須取得列強的諒解!
從北京棄職南下,準備來抱徐一凡粗腿的人物,已經帶來了北京朝廷現在對於列強的表現。不管是以前操辦交涉的老人,還是現在初掌權位的清流,都在拼命接好列強。康有為更是放言,如果對外交涉由他全權操辦,則朝鮮東北,可以列強共管,長江以南,反正現在是徐一凡的地頭,權益可以大量讓出,只要徐一凡能垮臺,長江以南再多闢十倍租界又能如何?
可是東郊民巷的反應卻很奇怪,滿清中樞許出的利益,不少都是他們孜孜以求的。但是現在滿清破罐子破摔,他們卻有些不想接的樣子。不少人就是看列強態度反常的曖昧,才幹脆決定離開北京這條破船。雖然不見得非要上徐一凡的船,可是在上海租界看看風色,那是再好不過。
誰也沒想到。看風色地結果。卻是看到了英國地首相特使來和徐一凡談判!
大清地知識分子。甚至老於外交地人物。還難以理解全球地地緣政治態勢。英俄在亞洲地大博弈。他們最多隱隱約約有點感覺。但是還難以在腦海中建立起所有一切關聯在一起地亞洲政治模型。所以他們才對於列強尤其是英國態度地變化覺得那樣難以瞭解。到了最後。也只能歸結于徐一凡地氣數到了而已。
要是他們是徐一凡。到了上海。停也不停就得馬上去拜會這位首相特使啊。誰知道隔了幾天。這些古怪洋人心裡頭地風朝哪裡刮?
可是他們終究不是徐一凡。
徐一凡始終也沒有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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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還沒下船?”
上海關道衙門是上海各個衙門裡頭最為富麗堂皇的,這個差使有名的一分鐘進一個元寶,錢多到這種地步,也不管什麼官不修衙的舊例,乾脆把自己官署也修得富麗堂皇。一半中式一半西式,還有一個富麗堂皇大廳。
在高昌廟碼頭碰了徐一凡的釘子之後,這些官兒也沒回自己衙署,群集到這關道公署裡頭。能去迎接徐一凡的,都是準備上徐一凡這條大船的,最是關心徐一凡和英國人的談判結果。他們這些人既然出來當官兒,就不怕碰上司的釘子。他們是無所謂,可是大帥這個時候兒可不能二百五到給洋人釘子碰啊!
署大廳裡頭,給這些官兒們設了宴,雖然水陸八珍畢)+少人有心思據案大嚼,關道的聽差不住的從高昌廟碼頭把訊息傳過來。大家夥兒的臉色越來越是難看,徐一凡還真是將架子一直襬到了底!
坐在主桌的就是兩個本地道臺,還有幾位南下的京城清貴,大家夥兒都面面相覷,上海關道隱隱為上海官場之首,又是地主,這個時候率先發話,跌足長嘆:“大帥氣節勁厲,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這個時候兒還是忍一步為先吧!大事關頭,大帥這樣是不是有點任性了?嗨…………也是大帥身邊沒有幾個老成人在身邊提個醒兒,要是諸公能在大帥身邊,只怕就不是這個結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