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只有像我這樣受了重傷、三脈俱損之人,才能走此捷徑。想來老天待我不薄,關風和冷懷古將我打傷,當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虞可娉道:“大哥,你看了這整整一晚,就只看了散功的篇章?你不是已經將真氣散盡了麼?”
婁之英笑道:“你大哥我資質愚鈍,散功之法極為重要,我又怎能囫圇吞棗草讀了事?朱七絕在上頭也說此法乃神功第一關鍵,要修習者務必參透,縱使一生不得要領,也不可先去練後頭的功夫。”
原來武術一途,練到極致,均要練氣,是以武功高強者,無一不內功精純,真氣渾厚。修為越高,內力越強,到得最後,必至功心合一的境界,即便是吃飯、睡覺、呼吸,亦都在行功運息,收發內力更已近乎本能,因此要想將自身功力散去,自是極難,好比一個熟識水性之人,跳入河中想要自溺,又如一個人不借外力,想要閉氣而死,那都是超乎常理之事,幾乎絕無可能,而這人若從未學過武功,自然無多少內力,但他不懂武學基理,要想領會書裡的功夫,卻又無從談起了。這一關本就左右相悖,難以攻克,朱七絕說此法是神功關鍵,便是這個道理。婁之英先前被冷、關二人打傷,尤其關風這一掌打散了他的元功,正好令他因禍得福,無意中跨過了這最難最緊要的一環,否則縱使得到這本上善經,於他非但無用,強行修煉只怕還要走火入魔,此不可不謂天意也。
自此婁之英每日起身便開始看書,直到午夜方休,他依法修行,竟越練越順,慢慢找到了練氣成形的訣竅,原來本書的要義便在散功,一經散成,後面按序習之便不算難,加之婁之英天生好武,於此途頗具天資,旁人需鑽研三五日的武理,他往往半日便即想通,是以練的極快。這練氣成形是他前所未觸的新世界,與早先修習的武功大不相同,因此這些天他廢寢忘食的用功,三餐飲食都由虞可娉照料。^
這一日傍晚他看罷了書,向後一翻,不免心中一驚,原來記載練氣成形的內功心法已全都讀完,接下來的篇章盡是拳腳兵刃和武功招式,他定了定神,心中暗歎道:“這裡的練氣成形我可都學會了麼?是繼續去看拳腳招式,還是重頭再看一遍內功心法?”
他心中正自天人交戰,就見虞可娉笑吟吟地道:“大哥,今日權且歇息一晚罷,咱倆好好吃一頓酒。”
婁之英從彷徨中醒來,見到桌上美食,卻嚇了一跳,原來今天的晚飯極為豐盛,菜餚較之平日多了兩倍有餘,不禁咂舌道:“娉妹,這……這是作甚?你要我今晚別看書了?”
虞可娉道:“是啊,咱們邊吃邊喝,等著一起守歲。”
婁之英恍然大悟,道:“莫非今日……今日是……”
虞可娉接過話頭,道:“不錯,今兒個是大年三十啊!”
婁之英一拍腦門,笑道:“連日來我只顧用功,連元節到了也都忘了,罷了罷了,今晚我不看書了,咱倆一起共賀新春。”
他二人入餐桌坐定,虞可娉在杯中斟滿了酒,婁之英有傷在身,本不宜貪飲,但一來辭歲難得,二來此乃屠蘇酒,由多種草藥混配而制,有宋一朝皆有此習俗,是以也跟著喝了幾杯,酒過三巡,婁之英嘆道:“娉妹,十多年來,這是我第一次不在桃源觀裡過節。”
虞可娉笑道:“大哥,我又何嘗不是第一次不在家中過節?不過女兒家終歸有天要離開父母,不在家中過節的。”說罷臉上一紅,別過頭去,順手夾菜來吃。
婁之英如何聽不出她話中含義,臉上也跟著一熱,道:“嗯,以後的春節,我都要和你一起來過!”
他兩人雖早已互相托付,但畢竟正當妙齡,在客房中說起這話,都既感欣喜又覺尷尬,虞可娉嘆了口氣,道:“就怕我這種古靈精怪、嬌氣難纏的女子無人可要,等到了人老珠黃也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