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豈不是成了侮辱了?”她當時滿臉難堪,直恨不得鑽到地下去。
如今看著清平晃著那碧水一般的絲緞,更是滿腹辛酸湧了上來,她不由地想,自己是不是做了個錯誤的抉擇?名分決定一切,別人一個名分,便能壓死自己,從前這幾位公主見自己都是客客氣氣的,今日見了自己,也不過是略略點了點頭,之後便再也沒有理過自己,只一心趨奉著太子妃,而滿堂賓客,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表哥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更不敢無視太子妃……她抬眼去看李怡,卻是看到一抹熟悉的碧色,她吃了一驚,卻忍不住笑了:“想見到天水碧做的裙子可不難,眼前可不就有一件兒?”
眾人楞了楞,往前看去,卻是看見謝天璇回了宴會上,頗起了絲轟動,畢竟適才她滿頭海帶狼狽不堪的離去,如今卻身穿著一身碧色絲裙,烏油油的頭髮簡單地挽了個髮髻,斜插著一朵巴掌大小栩栩如生的碧玉茶花,碧光流動,與身上那絲光流動的碧玉裙相互呼應,清婉之極。她臉上又重新上了妝,五官楚楚動人,眼圈仍有些粉光融滑,叫人想到她適才受到的委屈,更讓人憐惜不已,一時便有賦了詩計程車子當即折了桂枝來贈她,她滿臉驚訝,接過桂枝,隨即又羞紅了臉頰,鵝蛋臉上五官宛如工筆描畫而成,百樣娉婷卻難畫描,一時眾人都盡皆注目於她,被那婉轉依人之美給驚呆了。
清平看到謝天璇身上那熟悉的一身天水碧的裙衫,碧光流動,風吹來宛如仙子,一時只覺得彷如被雷電劈到,她怎麼會有這樣一身的天水碧?這料子不是絕種了麼?自己難道看錯了?只聽到後頭衛瓊笑道:“哎呀,前兒皇后娘娘還說這天水碧只配給功勳之家的誥命夫人使呢,如今隨意一個白身無品無級的姑娘,也都能穿了,也不知明兒那些誥命夫人看了,還會不會用了。”
清平怒氣填膺,只覺得憤氣潮湧,忽然大喝道:“閉嘴!”
賓客們盡皆吃了一驚,轉過頭來看她,她怒氣衝衝地直走到謝天璇之前,惡狠狠道:“貴賤有級;服位有等,非其人不得其服,你本為庶民之女,無品無級,豈可著這般貴重的絲服?簡直無禮之極!左右還不來替這僭越的庶人脫掉這衣服?”
滿堂盡皆譁然,清平公主後頭的女官們也只是面面相覷,並不敢當真聽令上前,只去看晉王和太子,急雲卻已認出那是自己從秘境帶出來的裙子,這裙子一般人不能穿麼?她有些迷茫,看向李熙,李熙向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會出面,只是如今太子在上,清平是太子胞妹,若是太子自己出面阻止,那是最恰當不過,他去看李怡,李怡卻是有些莫名其妙,尚未反應過來自己應當如何做,他心裡嘆了口氣,看來只能自己出面了。
庶民不可穿絲帛,此雖為律法所載,然而如今四海清平,大秦富有,平民百姓穿絲履的比比皆是,哪裡真有人如此較真?更何況這位小姐,乃是晉王妃的堂妹,今日的賓客。然而如今是公主提了出來,卻也無人敢說這是對的,天璇腿一軟,忍不住跪下,哭道:“這是我大姐姐的衣服,我適才衣服髒了才換上的……”淚珠滾落下來,眾人盡皆惻然,卻都不敢出頭,玉衡看了眼衛瑾,衛瑾低聲道:“你莫出頭,讓你姐姐姐夫出面即可,沒事的。”
清平公主看天璇那一股嬌弱不勝的姿態,更是心恨,大喝道:“還在巧言令色,還不與我掌嘴!”
忽然人群中一聲厲喝道:“且慢!”
眾人看去,只見一位少年昂首而出,身上不過一領儒衫,不卑不亢,神清目朗,卻正是適才大膽送花給晉王妃的書生袁玉,他在人群中看到天璇同樣出身貧民卻被公主欺凌,滿腔義憤,卻是站了出來,大聲道:“貴賤有級;服位有等,為的是正禮明序,德者居上,卻不是給上位者欺壓下位的緣由!聖人言:禮尊尊貴貴,不得相逾,所以為禮也,非其人不得服其服,所以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