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她們安排在附近,找幾個人分頭詢問。阿巴什,你留下。請吧,這是我們的軍糧,邊吃邊聊。”搞清楚了眾人的來歷和各自的身份,洪濤又開始望著屋頂發愣了。
片刻之後好像有了決斷,先讓參謀把阿巴什一家暫時安頓起來,又把阿巴什家族的族長,或者叫埃米爾單獨留了下來。一揮手,平頭哥和王承恩擺上了晚飯。可真是晚飯,再拖一個多時辰就能當早飯吃了。
“可以告訴他朕是誰,來自什麼地方,再問問他汗國軍隊為什麼要抓自己的百姓。”
由於沒人懂葉爾羌汗國的語言,之前又不知道這裡的人會蒙語,所以洪濤根本沒下達抓俘虜問口供的命令。
八旗軍的殺傷力有點強,再加上陸軍在外圍堵截,一仗打下來幾乎所有穿著甲冑、拿著兵器的守軍都被殺死了,誰穿得整齊、高檔,誰死的最快。
現在想找人問點事,就只剩下這一家被從軍營裡救出來的俘虜了。洪濤倒不指望能從他們嘴裡問出多大的汗國軍方調動機密,而是搞不懂為什麼當地守軍要抓捕當地的部族首領。
大明帝國在哪兒,阿巴什老人真不清楚,甚至沒聽說過。但他還是儘量仔細聽旁邊年輕人用很不標準的蒙古語提出了問題,再儘量給予詳細的答覆。
現在的情況是不可一世的汗國軍隊,被大明皇帝率領的軍隊輕而易舉打敗了,敗得還特別徹底,絲毫沒有還手之力。而自己全家也被大明帝國皇帝從囚禁狀態中解救了出來,至少目前沒看出對方有什麼歹意。
為什麼這麼肯定呢,因為大明帝國皇帝親手將孫女還給了自己,眼神中見不到一絲貪慾。活了六十歲,又是一個族群的首領,還是有點識人之明的,更在複雜的環境中積累了一些樸素真理
一個外族壯年男人,帶著一群如狼似虎的軍隊,佔據了絕對優勢,卻沒對村民們燒殺搶掠,還對漂亮的年輕姑娘以禮相待,那就是可以談判的物件。
當然了,僅憑這幾點也只能說明對方還是人,不能抱有太多幻想。如果不能滿足對方的需求,說不定轉臉也會變成吃人的野獸。
“這裡還有誰家是黑山派?”
洪濤除了使勁兒吃,儘快填飽肚子,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聽。用了一個時辰左右,才算勉強聽明白了葉爾羌汗國的現狀,開始提問了。
為啥說勉強呢,除了政局和組織結構太亂之外,最主要的還是記不住那些拗口的名字和頭銜。但有一件事他聽懂了,且很感興趣,那就是白山派和黑山派的互相傾軋。
很顯然,這種傾軋好像已經從宗教人士擴充套件到民間了,按照阿巴什的說法,他什麼法也沒犯,更不曾得罪過汗國軍隊,相反還很配合,結果仍舊被抓了起來,起因就是宗教派別不同。
“他說若羌附近一共有三個埃米爾,再往東的綠洲還有兩個,規模都不大,全都是白山派。以前黑山派主要聚集在葉爾羌城,喀什噶爾的白山派最多。但這幾年大部分白山派都被排擠走了,或者被黑山派以各種名義殺死了。
現在白山派的首領在吐魯番,受到了吐魯番汗的庇護。做為白山派的信徒,他們也打算在秋天的時候向北遷徙,去吐魯番汗的領地裡生活。”
負責翻譯的是兩名壁虎,一個人記錄一個人口述。但從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們也和聽天書差不多,很多詞彙只能按照音譯。
“哦……現在是黑山派掌權……你問問他為什麼跑到吐魯番汗的領地裡就安全了?”
洪濤雖然對某些詞彙也不太懂,但他腦袋裡有幾千年的歷史軌跡,所謂觸類旁通。主要意思還是能聽明白的,而且越聽越感興趣,提問的頻率明顯增多。
這簡直就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遞來了枕頭,正發愁沒有太成熟的辦法來統治葉爾羌汗國治下的民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