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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許是此語一發,便有些後悔,呆呆立在原地。岳珂此語等同於火上澆油,偏偏他還要添柴加火,極小聲道:“就算太子殿下心中對青鸞衷情,但他貴為天族太子,同納兩妃也不算出奇。”

想來這側妃這語,不但是我心頭一根刺,也同樣是丹朱心頭難忍的刺。被岳珂有意刺激之下,氣得忍不住哆嗦,恨恨朝著岳珂罵道:“本公主的事情,何時輪得到你插嘴?!”

抬頭撥出鳳冠之上的珠釵,鳳冠順勢掉落在地下,一頭青絲紛紛揚揚,她狠狠盯著凌昌的眼睛:“本公主與青鸞那賤人,誓不能共侍一夫!”

……

好好一場婚禮竟然鬧成了這般局面。一方是有意為之,一方卻是自踏陷阱。我在鏡外嘆息數聲。姨母上萬年心血,如珠如寶養著的女兒,真正一點心眼也無,經不得大浪,淋不得風雨,忍不得一時之氣,又豈能坐上太子妃的寶座。

想當年崑崙側妃與天后娘娘鬥法,棄子丟命,只拖著殘軀苟活一角,其中慘烈非尋常之輩能承受。設若將來凌昌再多娶得幾個妃子回來,她也不見得會鬥贏別人,悔了這門親事,幸於不幸,當真難定。

隨郎去處

無論天后與天帝如何勸說,凌昌太子借勢不肯再成親。姨母無法,只得攜了丹朱的手離去。

鏡中光陰飛快,眨眼玉輪高掛,親雖未成,但四方眾仙前來道賀,也不能空腹而回。天后與凌昌被罰禁足在各自殿中,天帝卻與群臣宴開大殿,宴飲至酣。

仙界日月深長,群仙宴飲三日三夜,卻是極為常見。

岳珂面前金樽玉露,卻不見他沾唇。眼瞧著天帝半醉,起身離席之時,他卻先一步離席,伏在天帝回寢殿的路上。夜色幢幢,遠處天帝身影方顯,岳珂已是輕聲哼起了一首歌。

我與他相交久矣,卻從不曾聽過他唱歌,歌聲柔軟慈和,竟似哄著嬰兒安睡一般,開初語聲極輕,漸漸便重了些。天帝甫一聽到歌聲,便呆立在當地。再聽得兩句,竟然撥腳向著岳珂藏身之處而來。我在鏡外瞧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不知他為何要唱這歌聲,引得天帝前來。

岳珂化作一隻體形極小的飛鳥,邊唱邊飛,竟引得天帝推開了內侍的攙扶,一路跌跌撞撞,緊緊尾隨岳珂前行。

夜色深沉,岳珂到得天帝御花園,便將身形一隱,朝內而去。天帝卻仍是尋常凡人一般走過,不防花園入口處倏忽冒出兩名金甲武士,喝道:“什麼人,竟敢夜闖御花園?子夜時分,御花園一概不許入內。”

我瞠目結舌,想起從前每每與岳珂前往,竟然不曾從正門走過,無意之中做了數次宵小之輩。

天帝正在半醉之中,被人所阻,心中焦躁,揮掌將這兩名金甲武士擊開,向裡衝了進去。我心中豁然開朗,岳珂這般大費周章,定然是想引得天帝來瞧崑崙側妃娘娘。若是崑崙側妃娘娘被下了禁咒,天帝知曉也便罷了,若不知曉,天后娘娘怕是脫不了干係。

那兩名金甲武士被打倒在地,天帝從容而入。子夜正好,岳珂在花枝繁葉之中飛過,口中呢喃輕唱,終於到得優曇花前,殘鏡半片立時映滿了含苞欲放的優曇花。

岳珂隱身在一處花枝間。天帝今日定然醉得厲害,那歌聲許是勾起了過往,令他心神渙散,竟然不曾察覺到身後藏身的岳珂。見到一絲優曇花,他竟然再不移動,不顧天子之尊,坐在了優曇花叢面前,伏身喃喃道:“流瀾,難道是你的魂魄回來了?今晚我竟然聽到了歌聲,你在崑崙仙境哼唱過的那一首,也曾整夜唱著歌聲哄著咱們的孩子兒入睡……”

優曇花緩緩盛開,花間的頭顱迎風搖擺,面上竟然滴下淚來,柔聲道:“太子哥哥……”

我搓了搓身上冒起來的小慄,暗下決心,以後打死都決不再叫岳珂“三郎”, 若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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