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力忙肅立在側,恭迎修羅王爹爹。我起身迎了過去,將身子埋進他懷中,倦倦道:“爹爹,紅鶯還不曾醒來。”
紅鶯被救回來之時,我與芳重幫她擦洗傷口,發現她全身肌膚幾乎沒有完好之處,內裡又受了極重的傷,只是提著一口氣奔到了須彌山罷了。
爹爹摸摸我的腦袋,安慰我:“再過些日子,她許就醒來了。以前聽你娘說,她的貼身侍女紅鶯最是溫柔和善的女子,姿儀堪比她這位正牌公主。想不到……”
那日雄力與我將紅鶯抱回來,安置在我的大床上,爹爹就來了一趟。因著我道這位紅鶯乃是丹朱的侍女,但私下裡總是提點回護我,他方說起,這紅鶯原來是以前孃親的貼身侍女,幾乎算得上陪伴她長大。
但既然陪伴娘親長大,想來修為也不低,能被打成這樣,丹朱的修為不夠。
豈料爹爹把脈探察之下,方才發現,紅鶯體內只有極少的一部分仙力,其餘的卻被人用了惡毒的法子封印了,半點也使將不出。
紅鶯乃是當年孃親的貼身侍女,敢於封印她身上仙力的,除了外祖母便是姨母了。外祖母疼孃親至深,推來算去,也唯有姨母了。
我心下凜然,也不知自己體內仙力的封印是否是姨母所為。但此事隱秘,想要查探卻極之不易。再者,如今這封印已經解去,我便毋須再強究。
爹爹拖了我的手,喚了雄力去用膳,又令殿內侍女照顧紅鶯。我有些不放心,一頭走一頭張望,不料他忽然開口道:“最近海水將人界淹去了三分之一。”
我有些心不在焉,倒是雄力反應敏捷,驚道:“這鮫王可真是有野心。”
提起鮫王我便想起了離光,連忙問道:“爹爹,離光會不會出事?”
爹爹意味深長:“若離光出了事,你當如何?”
我當如何?
跑去與鮫王大戰一回?
他們父子兩個的事情,我一個外人如何插手?
但那般溫潤如水的男子,想想他的處境都足以令我難過半日。鮫王專橫,動輒責罵暴打,離光幻術不及他,又敬他是父,惟有默默忍受罷了。
我垂頭喪氣,問道:“爹爹,難道這世上就再無鮫王顧忌之人了?”
爹爹意外的瞧我一眼,“這位離光殿下倒令我的小公主頗為掛心吶!讓鮫王顧忌的人麼——”他的目光頓時蒼涼,緩緩道:“不是沒有。只是那人早已身故。”
我瞧著他這般傷心的神色,與平日思念孃親的神色一般無二,心下突突亂跳,難道孃親當年也許識這位鮫王?又恐他傷感太久,少不得拿別的話來引開他的注意力。但慌忙之間,無鮮事來講,目注雄力,突生一計,搖了搖他的胳膊,甜甜道:“爹爹,有件事情,女兒不得不講。”
爹爹身高九尺,此時低頭垂目,淡淡一笑,道:“你這淘丫頭又生了什麼古怪心思?”
我扁扁嘴,爹爹這是什麼話嘛?指指雄力,道:“就是他!”
雄力朝後退了一步,黑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公……公主,小臣……”
我深感好笑,指著他奇道:“雄力將軍這是做什麼?青鸞又不是挑駙馬,你臉紅成這樣?”
雄力聞言,一張黑臉漲得紫紅,雙目之中羞窘之意一閃而過,卻還是努力挺直了腰桿,只是倒不曾再分辯。我嬉笑道:“爹爹將部中前鋒送了給我做護衛,太委屈雄力將軍了。鸞兒如今只在修羅城中閒逛,大部分時間都在宮中住,爹爹若是不放心,只遣兩個尋常侍衛便罷了,何苦讓朝中重臣來保護女兒?”
爹爹面色古怪,敷衍道:“反正現在戰事未起, 雄力閒著也是閒著,就當讓他陪陪你了。”
我瞧著雄力神色間閃過一絲黯然,替他設身處地想想,他這般殺伐慣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