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會非常暢快地笑著舉起手中的石英錶,得意地說:“這就是老子的戰利品,戰場上打仗,誰管你用什麼招?黑貓白貓能抓耗子就是好貓!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看看,這後面還刻著這小子的名字呢!”
他是窮過的,不論勝仗敗仗,都恨不得連敵人內褲都扒下來帶走,如蝗蟲過境,叫很多傳統意義上的儒將都羞於啟齒。
若論戰場輸贏,他和管非凡堪稱一對搭檔,只是兩人結局截然不同,一個是立志小說經典,一個是生活中的人物悲劇。
幼時爺爺教的爬樹打架的功夫終於派上了用場,她利落地從牆上跳下來,管曉宇驚喜地接過她,興奮地問:“貓耳,你不是練過吧?這麼敏捷?”
“嗯。”她一語帶過,“爺爺教過。”
“那什麼時候我們比比?”
她無語,揹著簡易的揹包,慢悠悠地說:“都是三腳貓的功夫,用來爬牆還可以。”
李老頭要是知道她在管非凡的孫子面前,說他教的無賴打架功夫是三腳貓不知要氣成什麼樣。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地鐵了,管曉宇從樹叢中拖出兩輛腳踏車來,激動地說,“貓耳,我們去長城上看日出!”
“好!”她微笑,毫不異議地跨上車。
兩人傻子一樣圍繞著B市騎車,不時地大喊大叫,在田野邊,在無人的小路上,就著天上不多的星星,迎接黎明。
管曉宇東西準備的很充分,牛奶、蛋糕、早餐等等背了一包,像是一時興起,又像是早有準備。
這時候的夜非常的黑,非常的靜,靜到讓你覺得原來世界是如此熱鬧,什麼聲音你都能聽的一清二楚。兩人像任性的孩子,坐在城牆上不知疲憊的歡聲大笑,像打了勝仗的將軍,笑聲酣暢。
“太陽出來了!”他興奮地大喊,聲音透過空氣穿的很遠,驚醒這個寧靜的早晨。
那樣的風景葉爾平生以來第一次見,那樣壯觀,那樣美麗,動人心魄。她痴迷地望著冉冉升起的紅色太陽,心頭乾淨明澈,什麼雜質都清空了。
他突然從城牆上跳下,開啟他百寶箱一樣的揹包,從中掏出相機,喊,“貓耳!”
葉爾聞聲回頭,只聽咔嚓一聲,那畫面已經永遠定格在相機中,相機中的人面色柔和,唇角噙著淺淡的笑,晨風輕拂過髮絲,那般青春年少。
回到學校時已近中午,手機聲響起,是張櫟的電話,她說:“葉爾,你家人打電話來,說是你爺爺病了,叫你趕緊回去一趟。”
她驀然呆傻。
渾渾噩噩不知如何踏進家門的。
家中沒人,打電話問才知道是在某某醫院裡,她急忙打車去醫院,醫院中的消毒水味讓她害怕的想吐,渾身冰冷,抑制不住的恐懼。
終於找到病房,房門半掩著,裡面傳來奶奶輕柔的說話聲。
她站在病房外,感覺腳有千斤重,抬起來是那樣困難,她害怕推開那扇門。
可還是推開了門,門內的李老太從來沒有這樣溫柔過,眼眶通紅的,嘴角還帶著沉重的笑意,她突然發現,記憶中中氣十足潑辣厲害的奶奶老了,嘴角的皺紋已經很深。
病床上的李老頭同樣神色黯淡表情沉重,在看到葉爾的那一剎那卻突然迸發出一如過去她看了十幾年的沒心沒肺似的笑臉,開心地說:“二子回來啦?快來讓我看看!”然後不滿地對病床邊的李爸李媽兇惡地說:“都說了沒事沒事還把孩子叫回來,孩子上學要緊!”
面對葉爾,又是一臉慈祥與驕傲,說不出的快活。
“爸,這個時候怎麼能不叫她回來……”李爸期期艾艾地說著,立刻被李老頭打斷: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他大聲吼道,轉過臉溫柔地看向葉爾,蒼老粗糙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