盪漾,身上穿著圓領的血紅綢衫,奇異得不讓人覺得刺目,仍是一片溫暖,束著金色如意紋腰帶,肩若削成,腰若約素。
我的正君啊……天上跳下來、死活要砸到我的正君!
我進了屋,看到桌上已布好了晚膳,小廝伺候著我洗漱了。
一般來說,每天晚膳,都是四菜一湯的,而今天桌上只有三盤菜,一盅湯——我沒開口問,自行坐下,墨臺燁然見我坐了,才柔笑著坐到桌邊。
“妻主可知,今天這幾道菜,可費了我不少心思!”他明眸流光,滿面□。
哪天的菜,您沒費過心思?!我不置可否,努力盯著面前的空碗。
“你看這盤‘實心實意’,我親自取了雞鴨鵝豬羊牛狗兔驢馬這十種畜牲的心與肺,加入香料滷製,火候控制得好,肉質粑糯綿長。”說完,他夾了一筷子到我的碗中。
我能很輕易地聯想到他取那些生物心肺的時候的樣子……額角猛得跳了一下。碗中的心肺,切得很薄,特意加了茄汁,看上去鮮紅欲滴,想過去鮮血淋漓……不過,我現在的神經已經越來越粗了,拾筷夾起,香味濃郁,粗略地咀嚼了幾下,吞嚥而下。
“而這盤是‘踏雪尋梅’。我命人將十來只活鴨的掌脯洗淨,然後趕上塗好醬料的鐵板,火越燒越旺,它們先是走,然後是跑,最後就是跳了。待掌心的精肉烤熟後,我親自下刀,取走它們的掌肉。它們都還活著呢,我可沒亂殺生。”他以邀功的口吻說著,給我夾了一筷子的鴨掌。
按他的描述,我很難不聯想到“滿清十大酷刑”中的炮烙,讓受刑者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掌焦臭……我夾起,看到鴨掌肉平整利落的切口,估計鴨子們被取走掌肉的瞬間,還未來得及感覺到疼痛。踏雪,踏血。
“還有這一盤碳烤羊。我忙活了大半天呢!那臨盆的公羊在炭火中撲騰了好久才不動的,然後我就動手給它開膛破肚取它肚中的小羊羔。這羊羔,皮酥肉嫩,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特意保留了這乳羊的全屍,待我看清楚以後,才命人上前切片沾料。我不由吞嚥了一口唾沫,有意無意地看了看他的腰間——他隨身的軟劍都是藏於腰帶內側。
他又給我舀了一碗湯,我看了眼湯,顏色清黃泛油,似乎很正常。他將整盅湯推到我的面前,指著裡面,輕輕抱怨道:“要正好取到整隻小雞可不容易,你多吃點,滋補。”
這湯裡煲的是幾隻雞仔胎,就是經過孵化,但又未孵化出小雞的雞蛋,胚胎已經發育,能看出雛形,細軟的絨毛,甚至還會有雞骨頭。
這時,兩個女侍抬著一個瓦缸走了進來,又有個小廝捧一個擺滿刀具的金盤,站在了一邊。
“妻主,請稍待,我現在給你做‘金齏玉膾’。”墨臺燁然站起身,兩名小廝上前,幫他掖袖淨手。
秋梅從瓦缸中撈出了一條鮮活掙扎的鯔魚,用金鉤插入魚頭,懸吊而起。墨臺燁然選了一把三指寬的匕首,衝我綻放了春陽融雪般的一笑,然後開始縷切,蟬翼之割,剖纖析微,累如疊縠,離若散雪,輕隨風飛,刃不轉切。他斫膾魚肉,手上身上卻連一點兒魚腥末都未沾到。
秋梅靈巧得接了一整碟的生魚絲,然後淋上了用蒜、姜、鹽、白梅、桔皮、熟栗子肉和粳米飯做的糊醬,端上了桌。
我忍住胃裡的翻滾,慢慢著筷,開始吃。如果今天不吃,那明天、後天、之後的半個月,墨臺燁然都會重複做這道菜。他淨手後坐了回來,微笑地看我默默吃著,也動筷子,自行吃了起來。
妖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