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睜大眼睛瞪著她,偏頭對我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她望向我的眼神,滿是同情。
我慢吞吞地坐在了墨臺妖孽身邊,這才得空看清楚桌上眾人。墨臺遙舉手投足,皆雍容有禮。她依次介紹,她右手邊的男子是她的夫君,我掃了一眼那張粉臉,就自動無視了;男子的右邊,是墨臺遙的兒子墨臺柳,我仍是掃一眼就過去了;再來是墨臺榆,她眼觀鼻,鼻觀心,端正坐著;墨臺榆邊上是之前跟我換座位的女子,竟然就是墨臺遙唯一的女兒墨臺槐,她與墨臺妖孽相對行禮的時候,神情緊張,直接一揖到底;最後,是坐在我身邊的那個存在感極低的女子,墨臺柳招贅進府的妻主傅餘氏,當朝從六品官員,在翰林院做修撰。
隨便寒暄了幾句,墨臺遙就讓下人上菜了。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我正煩惱那麼大的圓桌,沒轉盤,吃不到遠處的菜的時候,進來了八個小廝,他們端碟持著,分別站到了各個人的身邊。我恍然大悟,他們是“菜童”,想吃哪碟菜,只要低聲吩咐,他們就會過去夾來。
墨臺妖孽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打發了身邊的菜童,而顯然墨臺遙一直密切關注著墨臺妖孽,見他如此舉動,直接揮退了所有的菜童。
我無語,暗自嘆氣,明白即使到了皇都,我作為保姆的職業生涯仍未結束,果然——
“妻主,我要吃那邊的豆腐。”墨臺妖孽向桌上隨便瞥了一眼,說道。
我認命地拿起碗筷,站起身,走到墨臺榆邊上,夾了一塊豆腐,然後走回,放至墨臺妖孽的碗中,他自己用匙子舀著吃——北上途中,也是如此這般,他說他的左手用不了筷子,就讓我夾到他的碗內,他再用匙子——只是,那個時候桌子小,舉手之勞而已,現在夾菜卻是體力勞動……
墨臺妖孽不停支使著我,我滿桌子繞圈作陀螺狀。墨臺遙優雅地吃著面前的幾道素菜,只是偶爾眼神哀怨地瞄向桌子中間的那些華麗的大盤;墨臺柳饒有興味地看著我,然後再看看他的妻主;至於墨臺槐,我已經能確定,她眼中是滿滿的同情,幾乎快要衝溢而出……
當墨臺妖孽終於良心發現,讓我坐下喘口氣的時候——
“新婦真是一個好妻主啊!”墨臺遙稱讚,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墨臺妖孽面前豐富的食盤。
“能跟那個愛夫如命的雲麾都統公孫丠相媲美呢!”墨臺柳介面道。
我不認得公孫丠這麼一號人,但曉得“雲麾都統”是當朝正二品的軍銜,所以就把這話當恭維收下了。
“柳表哥,你拿我的妻主跟公孫丠那個短命鬼相提並論,是何意?”墨臺妖孽突然出聲,語調溫軟。
“我……我……只是想說,現在難得有像公孫都統那樣會疼人的妻主,不是說……說……”墨臺柳聞言,竟然面露驚懼,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似乎已經要哭出來了。
“公子,你應該也有耳聞,當年那個公孫都統可是全皇都的模範妻主,柳哥哥說這話,絕對沒別的意思,公子你千萬莫動氣……”墨臺槐立刻站了起來,臉色越發蒼白了,聲音中含著難以察覺的輕顫。
“柳兒你真是的,沒事兒提到那個被魚骨頭噎死的公孫丠幹什麼!”墨臺遙見氣氛僵硬,急忙圓場。
“噎死……確實不常見。”我順著墨臺遙的話往下說。
心裡感慨,這一家子果然都不正常,墨臺妖孽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有必要嚇成這樣嗎?!真是大驚小怪,小題大做!
“就在兩年多前,那次冉燮左相在府內設宴,我也有去。公孫丠突然就噎住了,臉憋得通紅,捏著喉嚨,我正想讓人給她倒點水順順,她坐的圓凳卻突然散架了,身子後仰的摔在地上,撞到背後的花架,架上的青玉瓶正好砸到她的頭上,她一口氣上不來,就這樣死透了,你說她倒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