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已被別人定下,你一張口就要搶,稍微有些血性的人都不肯讓。若不是你行事無狀,也不會惹出這麼多風波來。”
“你身為儲君,習慣了被眾人捧著,事事順遂。一旦撇開這層身份,你和別人並無不同。誰也不會讓著你。”
“今日之事,你需謹記於心,日後絕不能再犯。”
阿奕被訓得滿面羞愧,低頭應是。
蕭詡眉頭微皺,聲音緩和:“阿奕,確實是你有錯在先。既是出了宮,便不該自恃過高。行事謙和有度,方是儲君風範。”
阿奕一臉愧色:“父皇教導的是,兒子知錯了。”
換了平日,阿嬌早已跳出來為阿奕說情。
今晚阿嬌卻有些心神不寧,一直未曾出聲。
顧莞寧目光掠過阿嬌的俏臉,淡淡道:“你們出宮一趟,一定累了,先回去歇著吧!”
……
孩子們都走了,夫妻兩人耳根清淨了許多。
顧莞寧若有所思,未曾說話。
蕭詡以為顧莞寧還在生氣,笑著勸慰:“阿奕自小就被眾人捧著長大,順心順意慣了。說來也不是什麼大毛病,日後多教導幾句便是了。”
顧莞寧抬起頭:“蕭詡,你有沒有察覺阿嬌今晚極少說話?”
蕭詡頓時聞絃歌而知雅意:“你是說,阿嬌有心事?”
顧莞寧目光微閃,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十六歲的姑娘家,也到了該有心事的時候了。”
蕭詡:“……”
一提起女兒,蕭詡立刻就成了護短不講理的親爹:“阿嬌還小,出嫁的事早的很。不必急著定下親事。”
顧莞寧白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心裡卻暗暗想著。明日便命人查一查這個周梁的身份來歷。
……
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
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
滿街珠翠遊村女,沸地笙歌賽社神。
不展芳尊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三寸見方的詩筏上,整齊地書著四行詩句。
字跡工整,力透紙背。
寫這首詩的人,不僅詩才出眾,在練字上也下過苦功。
阿嬌獨自一人坐在寢室裡,手中握著詩筏,目光定定地落在詩筏上。
短短几行詩句,她已翻來覆去看了數回。
無需細細比較,她已知自己在詩才上輸了一籌。
屋裡只燃著一盞宮燈,光線略有些昏黃。昏黃的光芒下,阿嬌的臉孔似被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似喜非喜,目光奇異。
“周梁,”阿嬌低聲呢喃:“周梁,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否看出了她是女兒身?
為何連她的姓名也不問上一問?
番外之相遇(八)
隔日,眾人在上書房裡碰面。
無一例外地無精打采,目下泛著青影。
“謙表弟,你昨晚也沒睡好嗎?”虎頭用肩膀碰一碰謙哥兒的肩膀,低聲問道。
謙哥兒點點頭,神色有些陰鬱頹然。
虎頭也沒好到哪兒去,長長地嘆息一聲,想說什麼,又無從說起。半晌,意興闌珊地又嘆一聲。
謙哥兒被嘆得心煩意亂,抬頭怒瞪虎頭一眼:“好好的,你唉聲嘆氣做什麼。”
虎頭輕哼一聲:“什麼好好的。我們兩個跟在阿嬌表姐身後多年,她待我們雖好,卻從未用那樣的目光看過我們。”
什麼樣的目光?
當然是看周梁那樣的目光!
這句話,頓時戳中了謙哥兒脆弱的心靈,一陣刺痛。
是啊!
阿嬌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