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便緊張了起來。
夜雖然很深了,可憂心戰事的沙雅守將賀大才卻沒能真正入睡,只是披著身單衣躺在榻上想心思——對於李貞的全盤戰略他倒是心中有數的,可眼瞅著和田河一天淺過一天,賀大才的心便一天比一天來得沉,他不清楚前方的戰事究竟進行得如何了,也不知道大軍何時能迴轉,甚至也不清楚一旦大軍無法及時回來的話,自己所部該如何應對被圍困的境地,面對著城中存糧一日少過一日的窘境,賀大才恨不得提兵出城,跟白蘇亞赫來個魚死網破,只可惜他不能,倒不是他沒這個勇氣,而是生恐此舉壞了李貞的總體戰之部署,也就只能看著白蘇亞赫在城外頭張牙舞爪地瞎折騰,內心裡的煩悶也就可想而知了,待得城頭的號角一響,賀大才頓時心中一凜,以為是龜茲軍發動了夜襲戰,連抹一把臉都顧不上,飛快地披上了鎧甲,領著手下一幫子親衛便衝上了城頭,而此時,城頭上已擠滿了一大群精神振奮的唐軍官兵,喝彩之聲響得震天。
“讓開,快讓開!”賀大才心急之下,也顧不得自己將軍的身份,伸手將擠在身前的人群撥將開來,從城碟處探出頭去,只一看,入眼就見龜茲營地裡火光沖天,人影晃動間,依稀可見往來衝殺的唐軍騎兵和狼奔豕突的龜茲軍卒,頓時心喜若狂——唐軍主力殺到了!
“賀將軍,末將請求出城殺敵!”
“將軍,開城出擊吧!”
“將軍,殺翻那群狗/娘養的!”
……
衝上了城頭的各部將領眼瞅著城外龜茲大營一片混亂,頓時全都來了精神,一掃被圍困的悶氣,紛紛出言請戰,一時間滿城頭都是激動的嚷嚷聲。
賀大才行事素來以穩為主,這也正是李貞屢次將守城的重任交給他的緣故,此際面對著求戰心切的眾將士,賀大才卻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皺著眉頭想了想,一壓手道:“全軍聽令,堅守城池,無本將軍之令,任何人不得開城出擊,違令者,斬!”
“將軍……”一名隊正服飾的軍官一聽賀大才如此下令,眼瞅著殺敵立功的機會沒了,頓時急了起來,忙不迭地出言,試圖進言。
“嗯?爾欲抗命麼?”賀大才自是知曉手下諸將的立功之心,然則,在他看來,城外的唐軍騎兵已經足以蕩平敵營,壓根兒就用不著城內的步卒出城相助,再者,若是混亂中讓龜茲潰軍混入城中,引起不必要的損失的話,那才是要命之事,倒不如靜觀其變來得好,況且能守住沙雅城不失,他賀大才便已算是完成了李貞所交待的任務,一件大功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沒有必要再去生出別的事端。
“是,屬下等遵命。”一起子步軍將領們儘管立功心切,可見自家主將如此說法,自是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只能各自領命,將手下帶了開去,沿城頭佈防,坐看城下酣戰不提。
“殺,殺光他們!”陳武率部在龜茲大營中瘋狂地衝殺著,手中的點鋼槍左挑右抹,將所遇到的龜茲潰兵一一擊殺,心情激盪至極,忍不住狂嘯了起來,一反往日裡沉穩之表象,當然,他有理由激動——儘管陳武自打追隨李貞起,便已算是身經百戰了,然則獨自領兵出征還是第一次,眼瞅著劉旋風、劉七等原先他的手下將領如今都已各自領兵一方,陳武也有些子緊迫感了,倒不是擔心會失寵於李貞,而是身為大將者,總不能始終在李貞的羽翼下徘徊罷,此次能得到領軍滅龜茲國的機會,陳武可是憋著口氣要好生表現上一回的。
陳武這一拼命不打緊,白蘇亞赫所部可就倒了大黴了——自打奉龜茲王那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