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敢進來,該死!”主食一邊痛罵著,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鞭子,狠狠地鞭打著管老太監。
“哎喲,哎喲,饒了小的罷,哎喲,非是小的不出力,哎喲,實是小的身上有傷啊,哎喲……”可憐的管大松身上鞭痕累累,臀部未曾癒合的創傷不停地淌著血,衣服的下襬早就被鮮血給染得紅一片、黑一塊的了,可儘管被抽打得哇哇亂叫,管大松卻始終不敢丟下手中的柴火,否則的話,就不只是挨鞭子了,那是要再挨板子的,故此,管老太監明知道主食這是故意刁難自己,可除了拼命哀求之外,也只能是拖著腳加快挪動的步伐。
“該死的老廢物,往日裡的威風哪去了,嗯,再耍威風啊,狗東西!”那名主食並不因管大松求饒便放過了他,依舊是揮鞭子痛打了一番,過足了癮,這才踹了管大松幾腳,暫時放過了他。
“管老狗,傅主食叫你呢,還不快去,快點!”就在管大松剛從膳房裡蹣跚出來之際,一名面生的小宦官急匆匆地跑了來,口中毫不客氣地呼喝了一聲。
“啊,是,是,是,小的這就去,這就去。”管大松一聽是主食召喚,自是不敢怠慢,點頭哈腰地應承著。
“快點,誤了事,打斷爾之狗腿!”那名小宦官連正眼都沒瞧管大松一眼,丟下一句話,便風風火火地徑自去了。
“唉……”管大松搖頭嘆息了一句,也不理會邊上一起子小宦官們的指指點點,拖著腿便往停膳閣趕去,心裡頭卻是波濤洶湧,怎麼也靜不下來——牆倒眾人推,這本就是人之常情,身在皇宮這麼個陰暗的角落裡頭,饒是管大松早就見慣了風雲跌宕,也見多了早為座上賓、暮為階下囚的政治之殘酷,可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也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一想起三日前的那一幕,管大松不由地便悲由心起——他壓根兒就不相信李治看出了傳話之主謀是自個兒,道理很簡單,真要是李治知曉了實情,那倒黴的絕對不會只有他管大松一個人,很明顯,李治之所以拿他管大松一個人來作法,左右不過就是為了立威罷了,誰讓他是東宮主事呢,合該有此一難罷,更令管大松忿忿不平的是這主意十有**不是李治那個軟蛋所能想出來的,而是那個“武賤人”的主張,這令管大松很有種衝出宮去高聲將那對狗男女的姦情公之於眾的衝動,只可惜他也就只能想一想罷了,別說這會兒他渾身是傷,根本不可能悄然潛出宮去,即便能,他管大松也沒那個膽,再怎麼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多熬一天也就算一天了罷。
停膳閣,典膳局下屬一機構,專門用來保溫菜餚的地兒——按宮中體制,膳房裡整治出來的菜餚並不能直接送到宮中各處,況且各宮用膳時間也並不統一,膳房再大也不可能一次性準備到位,故此需要有個專門停膳的地方,各種菜餚從停膳閣中轉出來之後,還有個嘗膳的程式,確保膳食無毒無變味,這才能送到各宮主子們的飯桌上,東宮雖不是皇宮,可體制卻是一般無二的,東宮停膳閣由一名姓傅的主食管著,算是典膳局最有權勢同時也是最有油水的主食了,能當得膳房一半的家,著實非等閒可比。此時的管大松已是膳房中最等而下之的打雜宦官,傅主事既然有召,他卻是不敢耽擱的,拖著腿一瘸一拐地趕到了停膳房,卻沒見著傅主事的人影,正張望間,一名小宦官從停膳閣裡行了出來,捂著鼻子,瞪了管大松一眼,厭惡地喝道:“幹啥?這地兒是你能來的麼,還不快滾!”
若是往日,似這等人模狗樣的小混混管大松哪會看在眼中,只可惜這會兒管大松已是落魄到了家,被人一呵斥,立馬條件反射地哈著腰,陪著笑道:“公公請了,是傅主事喚小的來得,煩請公公代為通稟一聲。”
管大松昔日貴為東宮之主事,眼下雖邋遢得很,可那名小宦官自是識得其面目,一聽是傅主事的安排,自也懶得多管,只是厭惡地繞開管大松的身子,皺著眉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