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行啊,媽的,再多打一會兒,老本就要折光了,該死!眼瞅著城頭的酣戰打得如火如荼,屹立在本陣的李貞臉色雖平淡,可心卻沉得很,只是到了這等時分,李貞也無法退縮了,無他,氣可鼓不可洩,此時要是退將下來,全軍計程車氣受影響還是小事,一旦讓伏闍雄緩過了氣來,認定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守住城池的話,那他就不會去催促疏勒王塔甘答所部進兵,如此一來,前面所有的謀劃和犧牲就全白費了,可再這麼打將下去,損失之慘重又不是李貞所樂見之事,這等進退不得的地步真叫李貞頭疼萬分的,無奈之餘,也就只能咬牙強撐著了。
李貞在強撐,伏闍雄同樣也是如此,先前為了壓制住鷹四所部的衝擊,伏闍雄親自率親衛軍發動反擊,雖暫時抑制住了唐軍擴大突破口的趨勢,可伏闍雄身邊最精銳的親衛隊也折損得一乾二淨了,便是他自己的右臂也在因此而中了一刀,雖說因鎧甲厚實,傷得不算重,可也失去了再戰之力,此時只能是退到了殘破的城門樓上,看著其弟伏闍勇率軍廝殺,眼瞅著己方一隊隊生力軍調上來,轉瞬間就在唐軍面前撞得個粉身碎骨,除了留下滿地的屍體外,絲毫也無法撼動堅如磐石的唐軍,伏闍雄的心在滴血,眼珠子都紅了,心中又氣又恨,只不過他如今氣恨的不是正與自己拼死作戰的唐軍,而是遠在百里之外的疏勒王塔甘答——信使早就派將出去了,自清晨唐軍發動第一波攻勢起,伏闍雄前前後後已經派出了不下十波的信使,可卻始終沒等等到塔甘答的答覆,在他看來,正是由於塔甘答遲遲不進擊,這才令唐軍能心無旁騖地發動決死攻城,若是可能,伏闍雄恨不得一刀劈死了塔甘答,只可惜這會兒他也就只能是想想罷了。
雙方都在苦熬著,隨著時間的流逝,血流得越來越多,戰死者的屍體層層疊疊地鋪滿了整個城頭,雙方計程車兵就在這屍山血海中絞殺著,撲擊著,翻滾著,刀子早已砍鈍,長槍也已斷折,人更是早已倦怠,可卻沒有哪一方肯退縮,鏖戰依舊正酣,那等慘烈的場面便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但聽天際一陣閃電暴走,悶雷炸響,一場瓢潑大雨從天而降,黃豆大的雨點密密麻麻地落將下來,茫茫的雨幕間,天地間全成了水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
雨一下,這仗也就無法再打下去了——唐軍衝上城頭的官兵本就處於受圍攻的狀態,全靠著城下的騎兵弓箭手們的全力支援,才能頂住三國聯軍一波強似一波的衝擊,可雨一落下之後,城下列陣的騎兵大隊就因視線受阻的緣故,再也無法為城頭的唐軍提供掩護,如此一來,冒雨作戰的唐軍所受到的壓力陡然間增大了數倍,若不是大雨對三國聯軍的排程同樣產生巨大的影響的話,只怕衝上了城頭的唐軍已然無力支撐了,一見天時地利皆不在己方一邊,指揮作戰的林承鶴也無可奈何,只好下令吹響了撤兵號,將攻上了城頭的唐軍步丙營撤了下來,全軍在騎兵的掩護下徐徐撤回了本陣。
“殿下,末將未能攻克敵城,反倒損兵折將,皆末將指揮不當所致,請殿下責罰!”回到了本陣之後,林承鶴一見到李貞,立馬跪倒在地,滿面羞愧狀地伏地請罪。
損失/固然是比李貞原先預計的要慘重了些,可也不是不能承受之重,李貞心中雖痛,卻也不會就此諉罪到林承鶴的頭上,此時見林承鶴跪伏於地,淡然地抬了下手道:“此天降大雨之過耳,與子鋒何干?今日天時不當,明日再戰便是,收兵!”
這一聲收兵令下,唐軍陣中號角聲便大作了起來,全軍官兵在雨幕中徐徐後退,徑直撤回到了軍營之中,城頭上的伏闍雄雖因雨幕的阻擋,看不清唐軍的動向,然則聽到唐軍的收兵號,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也顧不得甚子國王的形象了,一**坐倒在血泥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滿心眼裡全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陛下,唐軍被我軍擊退了,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