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檢查過程中發現的。而且,她罹患的並不是單純的膽管炎,恐怕有癌細胞侵襲,因此這方面也必須儘快處理。
癌與大動脈瘤,要先進行哪一項手術,這是最難取決的問題。外科的主治醫師每天討論這個問題,但尚未得到結論。
他們已將一切情形告知中塚芳惠的女兒女婿,他們詢問可否同時進行兩項手術。患者家屬打算畢其功於一役的心情不難理解,但身為醫師,只能肯定表示絕不可行。單單其中一項手術,便會造成高齡的中塚芳惠莫大的身體負擔,更何況在技術上原本就不可能。
無論先執行哪一項手術,都必須等到她恢復體力才能進行另一項,而這必須花相當長的時間,問題在於體內的病灶在這段期間的變化,癌症會惡化,大動脈瘤也會繼續膨脹,兩者都有時間限制。
夕紀回到辦公桌前整理中塚芳惠的檢查醫囑(chronic stable)時,她的主治醫師山內肇出現了,他也是她的指導醫師,體型肥胖,臉色紅潤看起來很年輕,其實他已經超過四十歲了。
“冰室醫生,你的眼睛有眼屎哦。”
被山內這麼一說,她連忙伸手去摸,接著才想到這是不可能的,她一睡醒就洗過臉了。
“聽說你昨天也睡值班室啊。不卸妝就睡覺,面板會變差哦!”
夕紀瞪他一眼,但不會生氣。山內是出了名對住院醫師照顧周到,而且他也知道夕紀從來不化妝。
“再怎麼說,年紀都這麼大了,不知道癌症會有什麼變化。”山內喃喃說完之後,才想到什麼似的看著夕紀。“對了,教授找你,要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西園教授找我……”
“我去告了一個小狀,所以他可能會念你一下,你可別恨我啊!”山內朝她豎起手掌,做了一個道歉手勢。
夕紀偷偷做了一個深呼吸,從位子上起身,沿著走廊走向位在同一樓層的教授辦公室。她無意識握拳,掌心滲出汗水。
在門前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敲了敲門。
哪位?裡面傳來西園的聲音,他的男中音十幾年來都沒變,至少夕紀聽來是如此。
“我是住院醫師冰室。”
她回答了,裡面卻沒有回應。正在驚訝時,門突然開了,露出了西園陽平的笑臉,一頭花髮向後梳攏。
“抱歉,你在忙還把你找來。進來!”
夕紀說了聲打擾了,踏進辦公室。這是她第一次走進這個房間。
辦公桌上的電腦熒幕正顯示出三維影像(3D),旁邊的白板上並排掛著四張胸腔X光照片。
“聽說你連續兩天進手術房。”西園邊坐下邊問道。
是的——夕紀站著回答。
“前天的緊急手術是山內醫師執刀,有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地方?聽說你不是站在他對面嗎?”
意思是站在主刀醫師的正面。
“是的。我只顧著做自己的事,花了很多時間止血。”
“嗯,聽說是突發性出血,你還把臉轉開了一下。”
夕紀沒答腔。她沒有印象,但無法篤定自己有沒有這麼做。
“一開始通常會這樣。但是你千萬別忘記,出血是最後的警訊。沒看到出血部位,患者就會沒命。記得,視線絕對不可以從出血部位移開,知道嗎?”
“是,對不起。”一邊道歉,心裡才明白山內說的告狀是指這件事。
西園往椅背上一靠,椅子發出軋嘰聲。
“好了,說教就到此為止。怎麼樣?習慣心臟血管外科了嗎?”
“大家都對我很好。不過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一直給大家添麻煩。”
西園失聲笑了。“你不必這麼拘謹。先坐吧,不然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