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內容。所以,身處官場的張巖,當然第一反應就認為,張天祿的灰飛煙滅是來自張家的政治對手的殘酷打擊。
南直隸池州府的張家,在明王朝的政治版圖上實際是非常渺小的。即使加上正在吏部尚書任上的張問達,張家出仕的子弟總共也只有四個人。張問達高居中樞,張巖在地方當二把手。另外兩個張家子弟,一個任知縣,一個在兵部衙門裡任職。除了張問達以外,張家其他的官場中人,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
張巖雖然身處地方,但是,他對於朝廷上層的情況還是相當的關注的。據他的瞭解,目前,朝中是東林黨人風頭正盛的時候。東林黨干將楊漣、左光斗、*星、高攀龍、孫承宗、袁可立等人,把持著朝中的重要職務。浙黨領袖方從哲的內閣首輔大位被奪,派系模糊的劉一燝接任了內閣首輔的職位。可是誰都知道,劉一燝不過是東林黨臨時推出的過渡性人物而已。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張問達雖然也出身東林黨,而且居於吏部天官的高位。但是,無論是出身還是資歷,他都不是東林黨中比較拔尖的存在。東林黨內比張問達地位高資歷深的人,有的是。要知道,政治鬥爭除了黨派之間的矛盾之外,黨派內部的利益爭鬥也是相當慘烈的。
在張巖看來,荊州張府的這樁大案,未嘗不可能,是張問達在東林黨內部的政治敵人的一種手段。
除了東林黨人之外,張巖也比較懷疑,這件事情是已經在中樞政治鬥爭中,處於全面潰敗狀態中的浙黨中人所為。要知道,浙黨的全面潰敗,特別是內閣首輔方從哲的下臺。張問達可是在其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除了浙黨之外,朝中正處於下風的齊黨、楚黨、宣黨、昆黨,和正在崛起的內監勢力,都很有可能透過打擊張問達,從而對東林黨進行側面攻擊。而張天祿正是沒有子女的張問達唯一的嗣子。不難想象,張天祿的死,多多少少的對張問達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打擊。
張巖半閉著雙眼,身體雖然看起來坐在官帽椅上非常放鬆,但是,他的大腦快速的運轉著。到底是誰對張天祿下的死手,這個問題需要好好的琢磨一番。
張巖正在滿世界的搜尋敵人。荊州府的正牌子知府張宏,才剛剛聽說這場大火的事情。此時,他正在書房中揮毫潑墨的作畫。他的師爺正在他的旁邊,輕聲的介紹著他從府衙裡蒐集來的情報。
張宏在荊州官場上是個有名的甩手掌櫃。雖然他的官聲不錯,有個“閉門張”的諢號。可是他的師爺仇希奎可是知道,自家的東主並不是像荊州府坊間流傳的那樣,是因為堅決不接待通關係走門路的人,才被稱為“閉門張”的。張宏這個荊州府的一把手,實際上是非常的厭煩公務,一心撲在丹青上的人。
仇希奎知道,就連自己被張宏聘為師爺,也不是因為他在錢糧刑名上有什麼建樹。而是因為自己是吳門畫派中的大家,仇英的從孫。自己在南直隸一帶,有些鑑賞大家的名望。這才被同為吳門畫派大家的張宏所看重,帶到荊州任上。
可是仇希奎也知道,誰要是把眼前這個,衣袖和前襟行沾滿了墨跡的老夫子,完全的看成是一個不通事務的窮酸措大的話,那你可就真的走了眼了。在大明朝的官場上,一個單純的,一心撲在丹青筆墨上的窮酸措大,怎麼可能當的上四品黃堂呢。
仇希奎介紹完自己掌握的情報之後就沒有做聲,靜靜的等值張宏收筆。不得不說,在仇希奎這種方家眼中,張宏的畫技已經是爐火純青了。眼見張宏收筆,他立即發揮自己評鑑家的本色,對張宏說道,“太守的畫作真是筆力峭拔。墨色溼潤,層巒疊嶂,秋壑深邃。甚有元人古意。”
聽了這話,張宏輕輕地搖了搖頭,回答仇希奎道,“子墨(仇希奎字子墨)不要為我遮掩。入門數十年來,我這技藝實際上已經進入瓶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