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話!”寧馨生氣的瞪大了眼睛,“向伯堯道歉!”
辛辰心裡激憤,回頭冷冷看了她一眼,說:“對不起,是我沒家教,有爹生沒娘教就是這樣的。”
寧馨眼淚奪眶而出,不敢置信的看了女兒半晌,捂著嘴扭過臉看向別的地方。陸震臉色鐵青,吩咐傭人將寧馨送回房間去。陸伯堯一見父親拉開椅子就皺了皺眉頭,不由分說扯了辛辰向外走去。
辛辰心裡如油鍋般沸騰著,遠遠看著寧馨被兩個傭人小心的扶著,令她瞬間想起了以前:以前她爸爸還在,晚飯後一家人在河道邊散步,晚風落日裡她蹦蹦跳跳,爸爸一手牽著媽媽,一手牽著她……眼淚熱辣辣的湧上來,她緊咬住牙,大聲的說:“你以後怎麼有臉去見我爸爸?!”
陸震這時已經走了過來,神色冷厲,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陸伯堯的臉上。
辛辰在他抬手的時候就被陸伯堯按在了懷裡,只聽清脆的一聲響,緊抱著她的人一震,立即站穩,將她摟的更緊。
她看不到兩人神色,只聽陸震聲音如九尺之冰:“陸伯堯,我的耐心用完了。”
陸伯堯不吭聲,辛辰猛的掙扎,被他更死死按住,她在他懷裡氣急敗壞的大喊大叫,陸伯堯扛起她就往外走,寧馨哭著追了兩步,被陸震截住了:“別管他們。”他吩咐人叫家庭醫生來,抱了妻子往樓上臥室走去,“她該知道的,遲早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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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扛到車庫,辛辰是被陸伯堯摔進車裡的,後腦勺在門上重重磕了一下,她伏在座位上,半晌眼冒金星。她想起從武陽回來的那一晚,在凌晨的夜風裡,言峻生氣的重重吻了她,然後也是作勢將她扔進車裡,卻完全不是這樣無情的力道。
陸伯堯從另一側跳上來,發動了車子,踩著油門橫七豎八的衝出車庫。開出陸家很遠,他才不易察覺的鬆了一口氣,看了眼縮成一團的人,他煩躁的摸了根菸出來點上,將車靠邊停下,降了窗戶扭著臉吸菸。
辛辰捂著腦袋坐起來,抖著手從口袋裡掏電話,撥通後話還沒說,眼淚就淌了一臉:“……來接我。”
言峻在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她擦乾眼淚,“嗯”了一聲,輕輕的說:“我等你,你快點來。”
陸伯堯等她結束通話電話,冷笑著回頭,“怪不得這麼有恃無恐,看來是已經找好下家了。”
辛辰恨不得撕爛他那張嘴,翻身就要下車去,陸伯堯忽傾身,將她牢牢控在位置上,他半個身子罩在她上方,黑沉沉如同陰霾一般,辛辰一動不動看著他,眼底又泛起水光。
陸伯堯一雙鳳眼眸色沉沉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已經離開了的人,難道比還活著的親人更重要嗎?辛辰,你才是那個沒臉去見你爸爸的人,你沒有替他照顧好寧姨,也沒有照顧好自己。”
“她現在錦衣玉食過得比以前好一百倍!你爸照顧得她多好啊,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再生個孩子兒女雙全!”辛辰咬破了嘴唇,話裡都帶著血腥味,“還有我,陸伯堯,你把我照顧的多麼好!這幾年我成長的多麼幸福!”
她幾乎歇斯底里,那話就像刀一樣,陸伯堯眼裡再無法掩飾的蒙上了傷痛之色,辛辰看了更覺解氣,惡狠狠的瞪著他。
兩人不知道這樣對峙了多久。言峻來得很快,辛辰推開陸伯堯倉皇下車,撲進他懷裡。言峻拍著她背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什麼,她回答了兩句,越發哭得像個孩子,肩背直顫。
陸伯堯從後視鏡裡遠遠看著她,眼前又浮現了凌晨時分的月色:他日夜兼程的趕回來,她在半床的月光裡睡得正香,月白色的絲綢吊帶滑落一個肩膀,如雪的肩頭半紅未褪的點點痕跡,他站在她床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按著那吻痕模樣一朵一朵往自己心臟上雕刻,一地月光都變成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