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回門時,早早起了身去請安。
老太太知道她今日回門,昨晚就讓下人打點好厚禮。等眾人請安後,獨獨留下她。喚她坐到一旁,說道,“等會回房就叫老四起來,不然他非得睡到日曬三竿。這孩子沒什麼不好,就是愛睡。”
方青應了聲,倒不是什麼毛病,只是她每每早起都要小心翼翼,還不敢點燈,生怕吵到他,略有不便。
“娘備了禮給你母親,裡頭還有些藥材,給你娘補補身子。”
方青本就覺得柳家送來的聘禮太多,自己又沒帶什麼嫁妝來,託長輩和兩房的面子收到的賀禮,也都在四房,讓她頗覺不安,這會聽見老太太又一一打點好,只覺自己萬分好運。
“娘留你下來,還有一事想跟你說。”
“娘請說。”
老太太緩聲道,“老四幾年前同一幫狐朋狗友去過那煙花之地,當然這非他本意,只是裡面的女子輕佻,同老四有過一夜之交。誰想前段日子,那女子領了一對雙生子來,確是老四的孩子無疑。再過兩日就要接他們回來,為了你和老四日後有子送終,會記在你名下,望你視為己出,好生待他們。”
這些事方青都知道,嬤嬤這兩日也隱隱提過。事已至此,又能如何?搖頭麼?點頭麼?都不行。她低聲答道,“方青不是個不明事理的,娘希望如何,就如何做吧。”
老太太嘆道,“你說這樣的話,其實也是心裡不舒服了吧?”
方青默了默,抬頭看著這老人,無奈笑了笑,“娘真願意聽兒媳說心裡舒服麼?但凡女子真心待一人,就不願瞧他身旁有其他姑娘,更別說是兩個那樣大的孩子吧……”
她性子直率老太太知道,但沒想到這樣直率。聽違心恭維的話多了,乍聽這麼直白的話,倒讓老太太心頭不安,只覺兒子負了她,“唉,娘知你心思,只是娘也是為了你和老四好。”
“娘。”方青神色微斂,“兒媳可否求您一件事?”
“說罷。”
方青咬了咬唇,“您可能會覺得兒媳說的這些話太自私,太不為四爺著想。可兒媳如今不是不能生,四爺和我都還年輕,來日方長,有什麼變故何人能知。若孩子記在我名下,他日我若生了孩子,上頭就有了兩個嫡出的哥哥姐姐,未免太委屈他,只是想想,兒媳就覺那孩子委屈。”
老太太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你不願讓他們記你名下?”
方青搖頭,“不願。”她的出身雖好,可是家境已敗,再無迴天可能。如今全憑老太太疼愛柳定澤才捎帶疼她,可日後老太太去了,柳四爺又不見好,那四房得由她一人支撐。此事她不懼怕,但她做不到像二嫂那樣一心一意做好後孃,她總覺自己的孩子出生後,定會偏疼他,只因她受苦太多,不願孩子受苦。但如果現今那兩孩子記在她名下,她真生了孩子,還能那樣好好疼麼?
那定然不能。
如果她不疼,旁人便會說三道四,說她先前無孩便認了兩個養老。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偏心了,有人養老送終,就不再要那兩個孩子。
她承認自己自私,無法接受未出世的孩子白白被那兩個孩子奪了往後該得到的寵愛。
老太太臉色頗差,“老四如今哪裡懂男女之事,你日後又如何能懷上孩子?現在兩個孩子還小,認你做娘,日後也會待你如親孃的。可他們若進府還是庶出身份,那長大後也知道你非親孃,跟你親不起來的。”她神色稍稍寬和,“你也是知道的,你二嫂同雁雁,如今處得也好,你二嫂不也是後孃麼?你又擔心什麼?”
“兒媳做不到二嫂那樣。何況……長安和雁雁的生母已過世,柳翰和芳菲的生母還在,親孃在,再怎麼喊我為母親,也是不會親的。”
老太太左右為難,碰上脾氣犟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