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回答顯然無法讓北川寺滿意,他皺了皺眉頭,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四方輝夜低沉的聲音給打斷了。
「請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北川法師……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雙肩在顫抖。
是啊……不要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就會被衝散。
又要回到那個冰冷的四方家,過著沒有任何人理解的……獨身一人的生活的勇氣……要是再聽見北川寺開口,必然會被完全衝散。
她又會變得依賴對方。
直到這時,四方輝夜才發現了。
只是幾天的時間,她的目光一直在追逐著北川寺的身影,特別是在北川寺願意以不死之藥換取她安全的時候——
雖然後面北川寺也已經說過那就是單純的計策,因為他早就知道不死之藥是有缺陷的。
但即使是這樣也讓她原本悲苦的內心多了一絲暖意。
為了這一絲暖意……孤獨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她捂著臉,不知不覺就已經淚流滿面。
四方輝夜結結巴巴地說著:「我知道,其實我就是個很軟弱的人,知道自己即將面對命運也不敢去反抗,我就是一個膽小鬼,我就是漂浮著的蜉蝣。能讓我這隻蜉蝣落地的……就只有北川法師你了。我不想、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蹲下身子,聲音細微地抽泣著。
「……」北川寺。
他看著蹲在地面上的四方輝夜,禁不住搖了搖頭。
「寺君……」麻宮永世將這個孤苦伶仃的女孩的身影收入眼底,目光上浮起一絲不忍:「雖然可能有些強人所難,但是……」
這何止是強人所難?根本就是無法辦到的事情。
正如四方輝夜所說,她提供的方法無疑是最平滑解決整個事件的辦法。
由她假裝另一個四方輝夜,就能輕而易舉地將事情糊弄過去。
但這樣她就只能作為『另一個四方輝夜』生活下去,連她自己的性格都不能展露一絲一毫……那究竟是多麼寂寞的事情呢?
麻宮永世只是想一想就覺得無法忍受。
但除開這條路還要再走出一條路出來……
麻宮永世漂浮於北川寺身後,心中輕輕一嘆。
難。
太難了。
但就算知道這是一條很艱難的道路,麻宮永世依舊想幫一幫四方輝夜。
這並不是任性亦或是聖母,而是因為四方輝夜主要是為北川寺才這麼做的。
在麻宮永世旁邊漂浮著的神駐蒔繪也難得收起了吊兒郎當的表情,她猶豫地看了一眼北川寺的臉色,沒忍住地多了一句嘴:「要不然……北川你還是想個辦法吧?」
至於不說話的西九條可憐的動作就更過激了。
她小布偶身子一骨碌地爬上北川寺的頭頂,一隻圓滾滾的手拉扯著他的頭髮,一隻手還捏著小錘子。
見這群善靈一個兩個盯著自己不放的表情,北川寺彈了彈手指,接著面無表情地將西九條可憐從自己的腦袋上摘下來。
他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地回道:「我又沒說不幫她,但這是需要過程的。」
北川寺走到四方輝夜旁邊,伸出手將蹲在地上的四方輝夜拉起。
「北川法師……」四方輝夜抬起俏臉。
她的臉上滿是淚痕,頗有一種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感。
北川寺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接著才側過臉,語氣裡面帶著點嫌棄:「本來你就沒有未來可愛,哭過之後就更加沒有未來可愛了。以後還是少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