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要白天在哭河彈奏,晚上還要剝奪科庫託斯在夢裡收集悲傷的權利。
「你敢——!」
納西索斯神色淡定,渾然不怕:「我有什麼不敢?你既然明明白白告訴我,你不會放過我。我還要考慮敢不敢?先下手為強,這個道理我總歸是知道的。」
好一個先下手為強!
科庫託斯恨不得把納西索斯捏死在手指間,但他不能。
冥王就在旁邊靜靜看著,他雖然不主動說話,不表態,但他就是納西索斯的依仗。
科庫託斯忍了又忍,終於從起伏不定的胸膛裡憋出一句不情願的話來:「我為明塔的惡意,向你道歉。」
納西索斯看著里拉琴,連一個眼神也沒給他:「詳細點。」
科庫託斯咬牙:「是我沒有好好管教明塔,我以後不會再找你麻煩。」
納西索斯防備著他:「那就請你以守誓之河的名義起誓。」
科庫託斯不願,但他沒有辦法。
他本來想攪得冥王神殿不得安寧,讓納西索斯神經衰弱,讓哈迪斯為他痛心,結果呢?他反而遭到反噬,現在受制於他們。
他只能強忍羞辱,發下永不報復納西索斯的誓言。
納西索斯滿意了,他和明塔的恩怨已經了結,至於科庫託斯,他讓他做噩夢,他就讓他丟臉,扯平了。
回去的路上,納西索斯跟哈迪斯說:「今天,謝謝你。」
哈迪斯不喜歡聽他說謝謝:「我們是伴侶,你不用對我說感謝。」
納西索斯心中一動。
他現在真的信了,哈迪斯是真心的,希望他成為他的伴侶。
他對他交付了信任,交付了尊重,願意包容他的壞脾氣,願意做他的保護傘,這樣的付出……
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他。
他垂眸,不知道該說什麼。
哈迪斯看出他的心思,改口:「你彈奏里拉琴,很好聽。」
他不需要納西索斯的謝禮,但為了讓他心裡舒服,他說:「那就是謝禮,夠了。」
——不,不夠。
或許是鮮少接受別人的善意,納西索斯抿唇,心裡總覺得不安定。
以前哈迪斯不尊重他的想法,他用同樣的態度回敬他。
但是現在,哈迪斯是真的變了。
他會站在他的立場思考,替他撐腰,照顧他的情緒……
他做了那麼多,那麼多,滿滿的塞在他的心裡。
他想,他是不是也該試著去喜歡哈迪斯?
如果恨用恨回報,他回報哈迪斯,也應該交付他的愛意。
可是,愛是什麼?
……
納西索斯原本以為,收拾了科庫託斯,他能過一段安穩的時光。
但不是。
他最近情緒有些不太好。
明明哈迪斯對他還是以前那樣,他的心情卻發生了變化。
他總是很容易被哈迪斯影響。
一朵盛放的水仙花,能讓他高興。
一塊香甜的糕點,能讓他滿足。
輕輕的觸碰,他就會緊張。
被哈迪斯注視,他就成了逃兵。
他不對勁。
「是不是生病了?」
納西索斯儘量減少和哈迪斯見面,他坐在寢殿裡,默默思考。
哈迪斯的腳步聲漸漸近了,納西索斯現在已經能夠憑著腳步聲辨別他和尤妮絲。他回神,裝出鎮定的樣子,然後聽哈迪斯告訴他,他剛剛收到的來自奧林匹斯神山的,神王宙斯的邀請。那位司掌雷霆的王者聽說他的好兄弟有了伴侶,說要給他們開辦一場宴會。
哈迪斯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