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人來到了射圃。
他進來之後左右看了看,幸好紀硯白今日不在,也沒有其他人,不然他都不能放開手腳練習。
國子監的課程,主要是禮樂射御書數。
其中最基礎的就是書寫文字和計算,是從孩童時期就要學習的,後期主修的是立法制度、藝術、射箭、駕車。
為了平衡射箭和駕車的不足,俞漸離還選了選修課,《國語》《爾雅》《說文》全修,可他依舊覺得彌補不了這個課程成績的差距。
今日午間偷偷過來,也是想提高一些是一些,就算不能正中靶心,只要不脫靶也是進步。
他抬起弓箭,微微眯縫起雙眸,依舊被午間的陽光晃得眼前有些眩暈。
怪不得這個課程從來都安排在早晨第一節,或者午後最後一節。
課堂可以安排時間,戰場卻不能,所以紀硯白定然可以克服所有問題,穩穩地射中靶心吧?
他拉弓的時候忍不住想起紀硯白強壯的身體,那麼充滿力量感的一個人,拉弓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吧?
蓄力,拉弓,射出弓箭。
他放下弓箭回憶剛才那一箭的軌跡,思考著自己如何調整角度可以中靶心。
合理運用拋物線是不是就可以了?
如此重複了十餘次,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和手掌,又是通紅一片,甚至出現了劃痕。
“唉……真不中用……”
他嘆了一口氣,進入場地去拾取散落的箭。
反覆地俯身再起身,讓他眼前突然出現了黑影。
他知道身體有些撐不住了,於是抬手想要扶住箭靶,可卻因為頭暈錯誤地估算了距離,伸手並沒有扶到東西,身體卻已經失衡。
他的身體猛地一晃,依稀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俞漸離。”
他下意識朝那人那邊看過去,只看到模糊的身影,便身體一歪倒了下去。
紀硯白來到射圃時,聽到了弓箭“咻——”地劃破虛空的聲音。
他並沒有立即進入,而是不遠不近地站著,看到居然是俞漸離在獨自練箭。
曇回需要踮腳才能看到裡面,看得直咧嘴。
顯然,俞漸離的技術連曇回都看不下去了。
若是紀硯白手下的兵將箭射成這個樣子,他定然要訓斥一番,此刻看著俞漸離努力的樣子,卻多出了幾分不忍來。
他怕俞漸離拉弓累死。
這人根本不適合碰兵器,持筆顯然更合適。
看了一會兒後,他便看到俞漸離身體搖搖晃晃地去拾取箭。
他遲疑著要不要過去指點,又怕自己反而打擾了俞漸離,卻看到俞漸離腳步虛浮,似乎要扶住箭靶,卻扶錯了方向。
他意識到了不對,快步走進去,喚道:“俞漸離。”
俞漸離聽到了他的聲音,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卻在轉身的同時身體後仰,接著暈了過去。
俞漸離身體旋轉間衣袖翻飛,如同綻放的花瓣,翩然而起,輕盈如蝶,倒下時更帶著悽美的美感。
紀硯白心中一驚:糟了,俞漸離真的拉弓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