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幾乎不吸,似乎只是用煙味來提神。
她和白袍偶有目光交流,彬彬有禮,溫室那一幕像是從未發生過:一個從未言語要挾,另一個也從未怒不可遏。
衛來覺得好笑,忽然懷念拉普蘭幻覺裡那隻抹口紅的馴鹿——至少它不遮不掩,不矯揉造作,還有一顆愛美的心。
坐下的剎那,注意到岑今的脖頸處微光一爍。
是條很細的白金鎖骨鏈,墜一粒紅石榴石,石榴石很小,沒有分量,棲在她鎖骨偏下,像一粒硃砂痣。
衛來覺得岑今的穿搭品味需要提高。
這樣的黑色禮服長裙,搭圓潤飽滿的大粒珍珠項鍊或者有金屬沉墜設計感的項鍊會更好些,畢竟穿和搭也是交鋒,衣服和配飾應該相得益彰,各自鎮守一方。
白袍問的犀利。
“衛先生的手槍速射,打出10環、8環,還有2環。格鬥場得了第一,短刀卻排名最後,被人連掛兩刀……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嗎?”
衛來皺眉:“這個很難解釋,我有時候,確實……發揮不大穩定。”
“衛先生不覺得身為保鏢,發揮不穩定是很可怕的事情嗎?哪怕一次,都足以賠上客戶的性命。”
衛來很認同:“我以後會盡力克服。”
以後?誰給你以後?要不是顧及禮儀風度,白袍真想拍案而起、拂袖而去。
不遠處,岑今百無聊賴,吹散菸頭嫋娜上升的細細煙氣。
白袍保持語氣平和,該問的還是一一問到。
“如果雙方達成合作,衛先生對我們有什麼要求嗎?或者說,你有什麼特別的規矩……需要我們配合?聽說頂級的保鏢都會有一些個人要求。”
“我不喜歡保護人渣。”
白袍沒聽明白:“什麼?”
“如果岑小姐德行有虧到比較嚴重的地步,或者做過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建議不要僱傭我——我會中途撂擔子走人的。”
白袍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張,屋裡一定很靜,不遠處的桌面上立著一個特別設計的時鐘,沒有指標,只有一圈金屬外環,像星際之門。
岑今挾著煙的手低垂,小拇指一側的掌緣有作畫時蹭上的鉛灰,她有一會兒沒有動,菸頭的火星漸近她手指,就在衛來以為她會被燙到的時候,她忽然彈了彈煙身,手指順勢滑後。
菸頭積著的灰燼簌簌落下。
白袍反應過來:“衛先生,就事論事,保鏢是商業行為,僱主是什麼人,操守如何,跟你沒有關係。你收了錢,就應該履行職責,中途走人這種事,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衛來笑起來。
“我同意你的觀點。所以,我一般都提前告知。”
……
面試如預期般很快結束,白袍很客氣:“我們會作綜合考量,很期待達成合作。”
但他的眼神其實在說:見鬼去吧你。
——
麋鹿在樓下等他,知趣地不提面試,神情愉快:“我去取車,有時間的話,還能去埃琳的酒吧喝一杯……對了,領錢在小會客廳,回頭見。”
他開門出去,鑰匙圈在食指上看似輕快地打繞。
衛來心頭浮起一絲歉疚,但很快消散:他和麋鹿,麋鹿和沙特人,本質上講,都是生意。
他進了小會客廳,從那個年輕白袍手裡接過500歐面值的大鈔,好心給建議:“我們一般不用這麼大面值的,餐館和超市都拒收。”
年輕白袍茫然,500歐,換算成阿聯酋貨幣也只是2000多迪拉姆,他並不覺得這面值來的大。
衛來不多解釋,大鈔折起了塞進兜裡,離開時,帶上小會客廳的門。
隔著落地玻璃,可以看到不遠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