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起彼落的笑喊著“再來一杯”,連陸沉舟都跟著起鬨,她和陸策就被迫各喝了三杯酒下肚。
喜娘在他們喝酒的時候,絮絮叨叨的說著些早生貴子,白頭偕老之類吉祥話,因為湊得太近,溫柔微一抬眼,就能瞧見亮堂堂的燭光下陸策那線條優美的唇近在咫尺,連忙將目光再上移一些,又對上他那雙深邃而含著笑意的眼,慌得閉上眼睛就將酒一口灌下,惹得圍觀的眾人又大聲鬨笑起來。
喝完合歡酒,陸策照倒要留下勸著眾人喝一巡喜酒。溫柔則被兩名喜娘攙扶回洞房,不過她邊走,腦子裡邊還不斷回想著陸策方才的眼神,總覺得裡面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偏偏又沒法問的,只得將疑惑擱迴心裡。
洞房設在陸策住的臨風軒,裡外早都陳設一新,入目便是鋪天蓋地的紅。院門前高挑著紅燈籠,門窗上貼著紅喜字,桌上燃著一對兒臂粗細的紅喜燭,就連床幔也換成了一色的軟紅紗,朦朦朧朧,疊疊層層,說不盡的旖旎韻致。
屋裡很安靜,但時不時有陣陣的笑語喧譁聲順著風兒隱約傳來。
溫柔坐在床邊,雙手疊放在腿上,睜眼看著兩名喜娘領著幾個婢女在裡裡外外的忙碌,想到一會就要洞房花燭,她心裡既喜又慌,簡直都不知道是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還是慢一點了。
“爺大概還要耽擱一會才來,夫人先吃點東西可好?”裁雲很貼心的端了酒菜來擺在桌上。
“我不想吃,你們吃吧。”儘管這一天都沒吃多少東西,但溫柔仍然沒有餓的感覺,她只是覺得越來越緊張,手心裡都快滲出汗來了。
“難怪夫人沒有食慾,這天也實在太熱了。”裁雲想了想笑道:“我看還是去取兩碗冰鎮酸梅湯來,夫人喝了開開胃,好歹吃兩口東西。”
冰鎮酸梅湯!在這念頭就是夏日裡最佳的解暑飲料了,若是能一氣灌下一大碗,一條冰線順著喉嚨蔓延下去……
想想都過癮!溫柔連忙點頭道:“好,你多取一些來,我只想喝那個。”
裁雲應了一聲,笑吟吟的就往外走,誰想卻被一名喜娘給一把拉了回來,阻止道:“不能喝那個。”
“為什麼?”裁雲懵懂不解。
喜娘為難的的望望裁雲,這分明是個未經人事的黃毛丫頭,該怎麼對她說?只得敷衍答道:“太涼,喝了傷身。”
“讓她去拿吧。”溫柔笑道:“我的身子可沒這麼弱,往年熱極了,連冰都嚼過,喝兩碗酸梅湯不妨事的。”
“不成!絕對不能喝!”喜娘慌忙搖頭。
“嗯?”溫柔困惑的望著她。
這喜娘一時不知怎麼解釋,吱唔了半晌,最後方靈機一動道:“往日怎麼吃喝都無妨,但今兒可是夫人大喜的日子,一生只有一次的,萬一喝壞了肚子豈不是煞風景?”
想想喜娘描述的情形,似乎的確很尷尬的,溫柔驀然紅了臉,低聲咕噥道:“不喝就不喝罷!”
話剛說完,溫柔瞧見喜娘鬆了一口氣,就順手拿了簸籮要往床上撒乾果,不由自主的想起上一回與陸策“洞房花燭”時被粟子硌到的狼狽情形,連忙站起道:“拜託,能不能不要在床上撒這些硌人的東西?” 喜娘笑道:“這是規矩,不能改。”說著不等溫柔再說,抓起一把乾果就往床上撒去。
只要是規矩,沒有不能改的。但這道理與這喜娘說不通,溫柔只得掰著手指無奈的坐下,不過不知為何,這會她覺得身上有些燥熱起來,看看窗戶禁閉,便吩咐裁雲開了窗。
微涼的夜風帶著沁脾花香一陣陣吹進來,裁雲站在視窗直呼“涼快”,但為肉卻覺得越發熱了,剛想站到視窗去吹涼風,另一名喜娘就慌忙將窗子給禁閉了起來。
“透透氣都不許嗎?”溫柔恨得牙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