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語道歉。對方很客氣,笑笑而已。但後面有兩個人,一男一女,顯然聽到了惠子剛才說的日語,對惠子和陳家鵠多看了幾眼。
他們就這麼“認識”了惠子和陳家鵠。
這兩人實為鬼子派駐重慶的特務,男的叫陳村,女的稱桂花。陳家鵠執意不戴假鬍子,馬上就付出了代價。日後鬼子正是從這個“一面之交”上,斷定陳家鵠已經身在重慶了。
六
桂花真名叫宣嘆,自小在東北長大,中國話講得地道,後來又在上海待過多年,阿拉阿拉的上海話也會講,扮箇中國人沒問題。她化名為桂花,在重慶中山路上開了一家糧店作掩護開展特務工作,藉此常跑上海、南京,拉人入夥,壯大力量。如今,她的組織在重慶已是數一數二的規模了,她的男人也剛剛被華東派遣軍司令部特高課授予少佐軍階,意味著多年的付出終於修成正果——被納編了。男人以前在東北犯過事,睡了上司的一個姘頭,因此被開除軍籍,四處遊手好閒,認識了桂花後才改邪歸正,重操效忠天皇的舊業。
男人叫伊村騰昌,化名陳村,自授了少佐軍階後,桂花和內部人士都叫他“少老大”。桂花是個男權主義者,喜歡做男人的綠葉,少老大在她的扶持下越來越像個老大,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但表面卻中庸溫和,面沉似水,說話慢悠悠,陰凍凍,好像從來不會著急上火。只是,一旦發怒也是有血火的,爆發力十足。
他們來重慶不到一年,但發展了一個重要人物:馮德化警長,本地人,主管城區治安。馮警長屬於自投羅網的,那時候他還是下面一個片區的小警長,每天要到轄區走走,逛逛。有一天在街上巡邏,看到一個女人在他前面走,一步一搖,屁股翹翹的。他跟著她走,眼睛離不開她翹翹的屁股,看著看著,下面不老實了,翹起來了。下面決定上面,他不由自主地加快步子,走上前攔住了她。經過簡單的盤問,搭訕,他預感這是一個可以搞到手的外地女子,心花怒放,請她去重慶飯店喝了咖啡。一來二往,女人一直吊著他胃口,卻始終不肯跟他去開房間。有一天,女人開了房間請他去,他興沖沖去了,見到的卻是一個男人和一根筷子長的金條。
男人開門見山跟他說:“你拿這根金條可以睡一千個女人,但別對我的女人動心思。”
警長同意了,收下金條,走了。
男人回去對他的女人說:“是一個小惡棍,可以拉他入夥。”
女人說:“就是太小了,我們需要更大的惡棍。”
男人說:“我們可以再用一根金條把他培養成大惡棍,又貪財又好色,這樣的人不好找的,就是他了。”
就這樣,馮小警長當了大警長,同時成了他們的俘虜、夥計,經常出入中山路的糧店。有了更大的馮警長加盟,少老大和桂花明的暗的生意都如虎添翼,蒸蒸日上。兩根金條物有所值啊。
糧店地處中山路甲二十七號,一棟沿街的老式木板房,上下二層,另有一層閣樓;前後有門,前門臨街,後門連著一個小院,種有兩棵柚子樹,蓋有兩間臨時建築,一為雜貨間,二為茅房。臨街的一樓做了店面,夥計是個乾瘦老頭,跛足,人稱么柺子。這會兒,他正在打盹,聽見外面傳來說話聲,醒了,正準備出來看,馮警長已經闖進來。
“請,請,少老大在樓上等你呢。”么柺子是馮警長介紹來糧店的,他對這份工作十分滿意,對馮警長自然是尊敬有餘,說話間已經把腰彎成了一張弓。
馮警長從樓梯上吱呀吱呀地上去,徑直進了房間,沒看見人,喊了一聲:“少老大。”少老大從閣樓上下來,見了馮警長,客氣道:“大警長來了,屋裡都要亮堂一些。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我四處找人打聽了,都不知道。”馮警長搖著頭說。
“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