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清瘦白皙,這時臉色蒼白、頭髮凌亂,全沒了常日文雅清秀,目光也變得滿是憤鬱。
馮賽看了,心中一陣疚痛:“二郎……”
“姐夫,你來接我出去?”柳二郎目光一亮。
“這……汪石還沒找見……”
“若始終找不見他呢?”柳二郎目光重又暗冷下去。
“不管找不找得見他,我一定儘快設法救你出去。”
“姐姐們呢?”
“也沒找見……”馮賽等那獄卒走開後,才低聲將這幾天查問出的事情簡略講了一遍。
“你還是查出了些東西。”柳二郎語氣似乎帶著些嘲諷。
“對了,正月裡你賣礬引,那個樊泰是自己找來的?”
“嗯。”
“他沒說什麼?”
“沒有。”柳二郎垂著頭,雙手不住摳著木欄,不願多說話。
“讓你受苦了,我一定儘快找見汪石,設法救你出去。”
柳二郎卻像沒有聽見,連眼都沒有抬。
服侍吳銀匠睡下後,邱遷才跟著阿七回到他們的臥房。
兩人只有這時,才能說些話。邱遷心裡裝著昨晚的事,賠著笑裝作閒聊,想打問出巷道左邊最後一間究竟是做什麼的。可是他連說了幾句,阿七都氣哼哼不回聲。邱遷有些納悶,忙爬上炕,鋪好阿七的被褥,笑著道:“七哥,早些睡吧。”
“我睡不睡幹你什麼事?”阿七惡聲惡氣道。
邱遷越發納悶,不敢再出聲,默默鋪好自己的被褥,正要脫衣服,阿七忽然道:“洗腳水呢?”
邱遷忙跳下炕,去外面將吳銀匠用剩的半壺熱水倒進腳盆裡,又兌了些冷水,端了進去,阿七坐在炕沿上,甩著兩隻光腳。邱遷將腳盆放到他腳邊,阿七伸著腳趾試了試水,猛地一腳將盆子踢翻,水潑了一地:“這麼涼,要冰死我?害我得傷寒死了,你好佔了我的位?”
邱遷這才恍然,吳銀匠成日都板著臉,跟阿七說話時也始終冷冰冰的。可剛才邱遷服侍吳銀匠躺下,替他掖好被子,吳銀匠臉上竟露出一絲笑,對邱遷溫聲說:“你們也累了,早點歇息。”當時阿七站在一旁,恐怕是瞧見了。
阿七竟是在吃醋,邱遷明白過來後,心裡哭笑不得,又不敢多說什麼,忙拿著腳盆出去,重新燒水。等水燒熱再端進去時,阿七已經睡著了。邱遷嘆了口氣,自己洗了腳,悄悄鑽進了被子,半天都睡不著。自己進來查探谷家銀鋪的內幕,內幕沒查到,竟無意中惹怒了阿七。這裡恐怕再不能久留了。
他悶想了好久才昏昏睡去,半夜又被巷道外的腳步聲驚醒,仍是在抬東西……
潘樓燈燭熒煌,人聲喧騰,生意正熱鬧。樓前兩廊邊坐滿了濃妝歌妓,約有百十個,等待酒客召喚,個個服飾明豔,繁花爭春一般。
馮賽回爛柯寺之前,先順路來到潘樓,他走進懸燈綴彩的歡門,東西兩廊頭上各有一人立著迎客,向裡呼喚座次。那兩人都認得馮賽,一起笑著招呼。馮賽忙說自己來尋酒樓主管問件事,兩人讓他去西廳。進了西廳,裡面已坐滿了客人,杯盞交錯,餚饌豐盈。廳中幾十個行菜人往來穿梭。有的行菜人左手捉數碟,右臂由上至下壘著二十多個碗,卻行走如飛。
馮賽望了一陣,才看見酒樓主管正在裡面一張桌前和客人說話。他等著說完後,才走了過去。那主管姓杜,胖胖的,見到馮賽,忙迎了過來。
“馮二哥,你還好麼?我聽說你著了事,可忙得抽不出身。”
“杜大哥,我還好。有件事要向你打問。”
“什麼事?”
“是正月間的事,錢行行首秦廣河、絹行行首黃三娘分別來過潘樓,你可還記得?”
“記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