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道:“我知道你吳娘子開價一向公道,我也不講價了,五兩就五兩,你再給我歌兒配一條裙子和繡鞋,一起結賬。”
老闆娘露出吃驚的表情,隨後呵呵笑道:“成,你等著。”看看少女的身量相貌,自去挑選了,一邊納悶似地自言自語,“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平日裡最是摳門不過的人今天竟這麼大方。”
這對母女像來的時候一樣利索地走了,婉約買衣服的興致也低落下來,蘇錚看在眼裡,問老闆娘:“剛才那件小襖真的沒有第二件了?”
老闆娘歉意地道:“真是沒有,早上才來的貨,也不知道好不好賣,沒敢多留。你知道我們桃溪鎮上檔次的衣服都是正經繡莊裡做出來的,我們這樣的小本生意就是靠價格低吃飯,五兩的衣服要是砸在手裡可就虧大了。”說著感慨道,“這雲家嫂子要不是要去秦大家家裡去拜年,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捨得買的。”
“秦大家?”
“是啊,你不知道?秦大家是我們桃溪鎮,不,整個荊邑縣最了不起的銘壺大師,前途無量不說又生得風度翩翩,好多父母姑娘都盼著能得到他青眼,可惜秦大家性子古怪,平時不樂意見人的,聽剛才雲家嫂子的意思,今兒個年三十可以去他家拜年,這下子鎮上有頭有臉的人準都往那邊擠去,不知道要熱鬧成什麼樣子呢。”
老闆娘露出十分神往的表情。趙琪琪咕噥了一句:“那剛才那人不是要把女兒打扮起來倒貼上去嗎?真不要臉。”
老闆娘臉色一僵,訕訕笑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人家雲家是開陶坊的,那雲歌從小學做紫砂陶,有一手嫻熟的活計,這會兒正趕上日月陶坊要招收學徒工,如果能得到秦大家的舉薦……”
這後面她沒再說下去了,神色裡有著驕傲,又有著不愉快,好像趙琪琪侮辱了他們桃溪本地人的偶像似的,連帶著招待的態度也冷淡下來。
趙琪琪還想再辯駁兩句,蘇錚和趙素華一左一右拽住她,幾人迅速拿定自己看中的衣物,結了賬一起出去。
趙素華恨鐵不成鋼地點點妹妹額頭:“你啊,說話前腦子裡先想清楚,情況都沒摸清楚就瞎攪和,縱然人家真的是打了不好的主意又跟你有什麼關係?平白地得罪了人。”
趙琪琪委屈地說:“我看不過眼嘛!說得那麼好聽是想要得到舉薦,那就拿出真本領好了,花心思打扮做什麼,一股子庸俗味道。那個什麼秦大家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要是作風正的話別人也不會起多餘的心思了。”
趙素華簡直要暈過去:“你還說!過兩天咱們拍拍屁股走了,蘇錚她們姐弟可是要留在這裡的,你少說兩句別給她添麻煩!”說著左右四顧就怕被人聽去這些話。
她看得清楚,那個老闆娘眼神有些不和善,那家成衣鋪口碑不錯價格又挺實惠,蘇錚以後少不得要常多往那裡去,給留下不好的印象就麻煩了。
趙琪琪領悟過來,頓時訥訥然地瞧著蘇錚。
蘇錚笑道:“我倒覺得琪琪說得挺有道理的,不過有些事,光憑第一印象就下結論到底是太武斷了。”她神情自然地換了個話題:“你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嗎?”
“是啊。”趙素華說,“本來就要在過年前回去的,耽誤了這麼久,又出了海上那事,家裡知道了一定會叫我們趕快回去的。”
蘇錚抿起嘴角,黝黑的眼眸在黃昏中熠熠生輝:“既然相處的時日不多,今晚我們更好好地吃一頓。”
他們驅車來到了一家叫做“思鄉樓”的大酒樓,在大年夜要找一個地方吃東西不容易,幾乎一條街走到尾都看不見幾家開張的店鋪,酒店飯莊就更是稀少,好在出門前諮詢過客棧小二,知道有這麼一家獨特的酒樓。
迎出來的跑堂小二聽到他們是“小丁氏客棧”來的客人,臉色有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