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額頭,“沒事啊。”
蘇錚呵呵笑笑,為掩飾自己的走神就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想不到那位梅先生這麼厲害,錢爺爺,錢姥姥,我得了他送的元宵,也想送一樣東西回去,你們知不知道梅先生有什麼愛好,有什麼東西是我很快就能做好,又可能讓他喜歡的?”
錢爺爺對這個顯然不拿手,聽蘇錚好像不準備聽下去,他有些失望地搔搔稀白的眉毛,坐在那裡不提供意見,過了一會兒,就起身回去了。
這時天完全黑了,堂屋只點著一盞油燈,顯得黑濛濛的,這種時候,蘇錚名義上又是滿了十五歲的大姑娘——雖然表面上實在看不出來,錢爺爺要不是對講梅先生的事感到高興,為了避嫌是不會出來的。所以他要走,錢姥姥就趕蒼蠅一樣揮揮手,轉了頭跟蘇錚討論起來。
送湯圓來的吳嬸跟錢姥姥聊了幾句,聽說梅先生最近胃口不大好,湯圓做得再美味他都不樂意吃,吳嬸愁得眉頭都舒展不開。
梅先生也愁,大好節日居然對傳統食物食不下咽,他難道被南方人不吃湯圓不重元宵的風俗同化了嗎?
他有些煩躁地在自己院子裡踱步,忽聽到跟隨自己從北方下來的老管家老李過來了:“什麼事?”
老李微微躬身,拿著一件土黃色錦面,內襯是銀灰色錦鼠皮毛的大衣給他披上:“老爺,正月裡的天亮著呢,您小心點身子。”
梅甲鶴任由他披上大衣,轉身往簷下鋪著毛毯的太師椅裡一坐,大衣又全滑到椅背上了,他捏著眉心憂慮地說:“老李啊,你說怎麼還沒訊息,明明說好就算年節來不了,元宵總是要來一趟的,他是最有分寸的人,能這麼說心裡便是有譜的,怎就無端端失約,莫非是……”
老李看著自家老爺,老爺今年才四十六歲,在最值盛年的時候從荒都裡退下來,到這個小地方一呆就是十年,他鬧不明白老爺是怎麼想的,平日也總見他樂呵呵,一個人一杯茶一盤棋,就能自得其樂消遣上一整天,還沒見過他這樣煩躁的樣子。
想到那位至今沒有訊息的人,老李低聲說:“顏少爺的能力老爺您還信不過?興許是被什麼事耽誤了,您也不要太操心了,可別虧了身子到時候和顏少爺飲酒又不能盡興。”
梅甲鶴嘆了口氣,抬頭望著高掛著一輪冷月的夜空:“是啊,能叫顏家男人吃虧的人,這世上還從沒出現過。”說著他很快就恢復了平時的淡定安閒,給清凌凌的月光一照,成熟而依舊留著年輕時候俊逸剛毅的痕跡的臉龐便有一種別樣的魅力,好像是被時間的潮水沖刷去稜角而越發顯得醇煦的礁岩,冷靜,圓滑,堅硬,厚重,找不到一絲缺口。
老李看著心裡不由地輕嘆一聲,像老爺這樣的心思城府,卻跑到這裡來,把荒都拱手讓給那些人作威作福,他想想也覺得惋惜。
他道:“老爺,外頭有一位姓蘇的姑娘,便是青竹巷新住進來的那戶人家,送了一碗元宵來,您要不要嚐嚐,老奴看過了,做得,還挺不同尋常的。”
“哦?”梅甲鶴來了興致,他元宵節廣送湯圓,為的也是多一分過節氣氛,荊異縣令甚至為了討好他而弄了一個什麼燈市,但他自己清楚,這一切都是虛的,那種過節的感覺,沒有就是沒有,這麼多年來他還真沒收到過別人給他送的湯圓。
用別人的話來說,嚐了吳嬸的手藝,誰還好意思湊上來顯擺自己的廚藝?所以人家送回禮,不但避開湯圓,還很少送吃的,多是些穿的用的看的的東西。
“怎麼個不同尋常法?端上來看看?”正好自己也餓了。
老李將整個食盒拿上來,還是那隻他們送出去的食盒,還是那隻青花瓷碗,只是裡面的東西不再是清湯盛大白的夾心湯圓,而是一碗個頭小小,但是足夠圓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