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希望,就算再是渺茫,她也必須試一試。
見劉氏沉吟不語,秦素便也樂得不說話,兀自品茶閒坐。
秦家管事前腳剛走,劉氏後腳便到了,這其間的關聯,幾乎一想便透。
也正是算準了這一點,秦素才會令阿葵傳了訊息出去。
房間裡的安靜持續了好一會,兩個人俱是慢慢地喝著茶,並無一人開言。
約莫半刻鐘後,劉氏終是擱下了茶盞,拿錦巾按了按唇角,同時心思轉得飛快。
罷了,如今的鐘家已是每況愈下,不,應該說是山窮水盡才對。她在這裡算來算去又有什麼用?倒不如儘早把話挑明,得個準信。
思及此,劉氏的面上便堆起了濃濃的愁色,抬眼往四下裡看了看,長嘆了一聲,蹙眉道:“唉,如今這天寒地凍的,哪裡都是一派蕭瑟,倒是你這裡還自在著,雖然冷清,卻也沒那些煩心事。跟你比起來,舅母卻是多有不如的。”
很自然地便將話題轉到了自己的身上。
秦素斂去了眸中笑意,再抬頭時,只有一臉的關切,柔聲問:“舅母為何有此一嘆?莫非鍾舅父的病情又有反覆麼?”
自吐過一次血後,鍾景仁的身體便好好壞壞,總不能痊癒起來,秦素問及於他,既顯得順理成章,也是將話題往前遞進了一步。
劉氏飛快地瞥了秦素一眼,心中大為驚訝。
她沒想到秦素的話能接得這麼輕巧,幾乎就是碰在了她的心坎兒上。
心中思忖著,劉氏便又嘆了一口氣,一雙眼睛卻直往四下裡飄,並不接話,只一臉的愁苦。
秦素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揮了揮手,阿葵見狀,便領著一眾使女無聲地退了下去。
劉氏簡直滿意得不能再滿意,再一次深感秦素這令人震驚的變化,同時也向身後的嫗使了個眼色。那老嫗心中有數,很快便將鍾家的使女也全都帶了出去。
秦素心中的篤定,又添了一層。
這一回,劉氏應該能開口求人了。
果然,一俟房間裡再無第三個人,劉氏的眼眶立刻便紅了起來。
她以錦巾按住眼角,語聲已然變得哽咽:“如今我也就只能到六娘這裡來,才能說幾句體貼話了。你也知道的,你鍾舅父身子不大好,我不想叫他擔心。”
“舅母勿要太傷心,舅父會好起來的。”秦素柔聲安慰,一面便站起身來,殷勤地執起茶壺給劉氏續了些茶,又將茶盞捧到了她的眼前。
劉氏等的便是這一刻。
她立時便就勢拉住了秦素的手,語聲已是由哽咽轉為了悲泣:“我這也是無法了,才到了六娘這裡,還請六娘想法子,總要幫幫你舅父才好。”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劉氏便直接開了口。
秦素聞言,倒也暗暗稱奇。
對著晚輩也能這樣直承其事,僅是劉氏的這種態度,秦素便覺得她不簡單,能屈能伸,比秦家幾位夫人可強得多了。
“舅母這話也太見外了。”秦素和聲說道,語氣很是舒緩:“舅母是長輩,阿素是晚輩。晚輩孝順長輩那是應該的。舅母只說我能做些什麼,只要是力所能及的,阿素無有不從。”
兩方面的態度都擺得很明,一個有所求,一個願幫忙,可謂一拍即合。
劉氏便拿巾子掩了掩眼角,語聲中仍舊帶著哽咽:“六娘真真是個貼心的孩子,舅母先在這兒謝過你了。實話說予你知,我今日前來,確實是想請六娘幫個忙……”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抬起一雙微微泛紅的眼睛,哀哀切切地看著秦素道:“我聽人說,六娘最近得了東陵先生的青眼,此事可當得真?”
來了。
秦素心下了然,面上則飛快地掠過了一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