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此之故,如今的桓氏子息不豐,成年郎君也就只有四個,至於女郎,秦素倒是沒聽人說過序齒排到了哪裡,看桓子澄這意思,桓家的女郎想來也是不多的。
這樣一想,秦素的心下,倒也生出了幾分惻然。
前世時,便是這不多的幾個桓氏子女,也皆是不得好死。
這家人的命,確實很悲慘。
“原來是這樣,我唐突了。”她微帶歉意地說道,復又凝目看向了桓子澄。
此刻的他,仍舊目注於那片枯黃的蘆葦,神情似若有情、又似無情,卻是並沒有感應到秦素的視線。
看著他那一身耀眼的朱衣,秦素終是沒忍住心底的疑問,輕笑著問:“我曾聽人說過,郎君喜著白衫,可是真的麼?”
她委實是太好奇了。
這個桓子澄與她上一世所見的那個桓子澄,在性情上幾乎是顛覆性地不同,完全就像是兩個人。她實在很想知道,桓子澄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他會性情大變,與前世如此不同?
秦素的問話,讓桓子澄的面上,再度劃過了些許莫名的情緒。
他回首看著她,冰冷的眼眸裡隱著一絲審視,好一會後,方才淡聲道:“讓殿下見笑了。彼時是我年少輕狂,不知世事,便總愛於這些表面文章上下功夫,如今麼……自是不一樣了。”
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你倒是說啊。
秦素真的很想揪著桓子澄的衣領問個明白。
這人說話半吐半露的,叫人聽著如貓抓心一般,好不難受。
誠然,秦素也很想告訴自己,桓子澄這是經歷過流配與復歸的大起大落之後,性情大變,於是才變得不喜歡白衫了。
可是,這個回答並不能叫她滿意。
因為前世時,桓家迴歸也就在這一、二年間,而前世的桓子澄回京之後,還是驕傲得如同一隻孔雀,整天白衣勝雪、彷彿將全天下的人都沒瞧在眼裡。
而這一世,桓子澄卻像是突然得了道的高僧似地,大徹大悟起來,不僅棄了白衫,為人更是內斂,再沒了前世那種目下無塵的驕傲。
這種變化,到底因何而起?
第706章 芙蓉盛
此時的秦素,心情簡直堪稱焦躁,然而她的面上卻還必須端出一個最合宜的微笑來,順著桓子澄的話道:“桓郎穿朱衣也很好看,上回的青衫亦是得體。”語罷,她又掩唇一笑,“總歸青桓俊美無雙,郎君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她這話倒是實話。
一身朱衣的桓子澄,確實是俊美得如同神祗,甚至遠比白衣的他還要耀目。
他的氣韻本就是冰冷的,那一襲鮮烈的硃色寬袍,很好地中和了他身上的清冷,此刻,他修長挺拔的身形立在蘆葦叢中,似將整個天地都化作了他身後的背景,越襯出他朱唇墨髮,冷峻而又豔麗。
“殿下過獎了,我不敢當。”桓子澄微微躬了躬身說道。
即便是這般自謙之言,由他說來,亦自有了一種冷冰冰的況味,聽起來總像是缺乏誠意。
說罷此語,他便再度向秦素躬了躬身,語聲淡然無波:“殿下雅興,我不便打擾,這便告辭了。”說著也不待秦素回話,他已然轉過身形,邁向了蘆葦的另一頭,那背影,帶著極為鮮明的疏淡。
很顯然,這位桓氏大郎君,並不是很願意接受秦素對他外貌的讚美。
換句話說,人家並無尚主之意,所以對秦素敬而遠之。
秦素很想翻白眼。
有必要表現得如此明顯麼?
還沒說上兩句話,就如避蛇蠍一般地跑得飛快?難道她晉陵公主是洪水猛獸?
分明剛才還有人誇她菩薩心腸呢,她這個人不知道有多好,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