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十二點多了,濱海原本繁華的街道和商鋪走進了一天中最為安詳的時刻,而這個浮躁的社會也終於在這若干小時裡冷卻下來。海濱小城的月亮帶著自己特有純淨,散開一色的銀白,鋪在我們必經的海岸小道上。我們被安靜的氛圍感染著,小聲的說笑著,甚至連腳踏的步調聲都刻意壓的很低。
在仍離海岸很遠的地方,已然能夠聽見一陣陣翻滾的海浪聲。偌大的海濱廣場裡的每一塊地磚都那麼熟悉,我們曾經輕狂的在上面奔跑、親吻彼此,也曾經看見那些激情的少年舞者恣意的釋放著青春的熱情。
童謠把鞋帶系在一塊,提著鞋子拉著林嫻的手就往沙灘裡跑,林嫻失去了重心,一把抓住了我,可我倆連鞋子都沒來的及脫,灌進的砂子嗝疼了我的腳心。就這樣,我們被童謠一路拽著衝到了海水的邊緣。
在海水邊,我倆也脫去了鞋子,溫柔的海浪拍打著我們的腳面,涼絲絲的觸控著肌膚,感覺每一根毛孔都張到最大限,這種熟悉的感覺能讓你想起些什麼——除了青春還是青春吧!除了我可愛的大學還是我的大學吧!
海灘的遠處燃起一片暗紅色的火光,淡淡地色彩若是放在城市的霓虹裡肯定會顯得渺小到不行,可在這安靜昏暗的沙灘的星空下,它竟能點燃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謠謠,你看那。”我指著火光燃氣的方向。
她興奮而且疑惑的順著我指的方向瞧去,然後光著腳丫衝到前面,她面對著那堆火光和站在火光中的行健,呆站在那,回頭瞅瞅剛剛跟上來的我和嫻子,捂著小嘴巴,竟然嗚咽起來。
這裡不是誰點的篝火,卻是我們送給童謠二十一歲最後一天的禮物,按照行健的說法是“祭品”。二十二根蠟燭擺成的“T…22”,預示著我們的小姑娘又遠離了青春一步,離嚮往的成熟又進了一米。
“生日快樂,小屁孩。哈哈!”行健說。沙灘上三三倆倆的情侶竟跟著應和起來,“生日快樂”的叫聲此起彼伏,我實在不知道是行健特意的安排,還是他果真有這麼大的號召力。
“看這又讓你們整哭了,他們這倆人就愛整景,連我都蠻了,可今天這景整的還真是這麼回事。”林嫻裝著埋怨我倆,拍拍童謠的肩膀。
“我才沒哭,就是有點小激動。”童謠說這話時分明擦著眼淚。
她跑過來一人給了我們一個擁抱,擁抱我的時候還趴在我的耳朵邊,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次我指定幫你追回林嫻。”
得嘞!雖說只是一句話,可有了小童哥們兒這見義勇為的說辭,我心裡的感動就已然開始氾濫。
我們四個坐成一排,身後是即將燃盡的燭光,通通把腳伸進小小的浪花裡,記不得當時的姿態,記得的只有當時的海風很大。我突然記起了,大二時班主任義正言辭的對我們講過的話:“我不阻礙你們在大學戀愛,那也是一種成長。但是,我拜託你們——戀愛不求轟轟烈烈,如果能像浪花和海風一樣,相依相守,便可收穫良多。”這是我唯一記得在學校裡學會的做人道理。
我們剛要起身離開海邊,林嫻突然捂著肚子,蹲在沙灘上,大叫“肚子疼”。到後來,難以抑制的疼痛折磨的她在沙灘上打起了滾。我本能的蹲下來,緊緊抱住她,顧不得其他,替她抹去頭上冒出的冷汗,林嫻竟還想著掙脫開我。
“不會是那個來了吧!”行健半真半假的猜測著。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那個怎麼會這麼個疼法!”童謠暴跳如雷,就差沒上去打他一巴掌。
“不是,我沒開玩笑啊!”行健一臉無辜。
“別吵了,快去路邊截輛計程車!”我艱難的背起林嫻,剛想往路邊跑,這時已經有很多人圍觀過來。
“我有車,我送你們去吧!”這時候,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