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冷氣。
而坐在龍椅上的楚暘先是坐直了身子,但想了想,又立刻靠了回去,一隻手放在桌案上,指尖輕輕敲擊了幾下桌面,似是在衡量著什麼。
半晌,他微眯著雙眼看著宇文淵,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你要以死換他的生。”
“是。”
“照你這麼說,不管他清白與否,只要你死了就讓朕放他活命,那律法的尊嚴何在?公道又何在?朝廷難道是一個可以以命換命的地方嗎?”
宇文淵立刻道:“老臣糊塗。”
“你的確糊塗!”
楚暘道:“宇文曄的案子,朕早已查明,該死就死,該放就放,該賞就賞,何需你多此一舉?”
宇文淵又道:“老臣糊塗。”
楚暘又冷笑道:“若朕不殺你,讓你活命,你又該如何救你兒子的命?”
一聽這話,朝堂上的氣氛突然一邊。
文武群臣們的臉上也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再看向楚暘的時候,不少人的眼中都透出了恍然大悟的光。
但,也沒有一個人說話。
宇文淵卻是很快說道:“若老臣僥倖不死,但罪已經犯下,願自降三級,仍留守太原,為朝廷抵禦突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話一出,有人已經發出了低聲驚歎。
自降三級,卻仍留守太原,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他將不再領朝廷的兵馬,卻要繼續抵禦突厥的進攻,他所能依憑的,就是他盛國公自己的兵馬!
這,可不是普通的降罪和懲罰!
這是完全削弱自己,而向朝廷體現忠心的舉措!
連站在一旁等待隨時譏諷他的王紹及都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情,再要說什麼,已經完全不用再出口了。
事實上,他也已經聽出了皇帝的口風,皇帝不可能真的因為擅離職守,私自回朝這種小事就斬殺盛國公,剛剛王紹及的推波助瀾,也不過是希望將他的罪名加重,讓皇帝加重對他的懲罰。
卻沒想到,宇文淵一開口,就把最重的懲罰壓到了自己的頭上。
這樣一來,不放宇文曄,都不行了。
但這,才是皇帝的最終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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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邊的大理寺門外,商如意領著圖舍兒和長菀立在風雪當中,雖然寒風刺骨,可身上穿著厚厚裘衣的她卻並不感到十分寒冷,相反,有一種熱烈的情緒在胸口激盪著,令她全然不怕眼前的風雪交加,只殷切的盯著大理寺的大門。
還不出來嗎?
這個時候,應該有個結果才是。
圖舍兒實在心疼,手中雖然撐著傘,還是擋不出風雪亂作,她生怕剛剛才重傷痊癒的商如意又被冷出什麼毛病,輕聲道:“小姐,我們還是找個能避風雪的地方吧,你這樣,奴婢怕你著涼啊。”
商如意搖搖頭:“我沒事。”
另一邊的長菀則是憂心忡忡的說道:“少夫人,你確定今天二公子能出來嗎?”
商如意道:“應該,可以的。”
長菀道:“為什麼呢?奴婢不懂。”
“……”
“雖然國公回來了,可他這一次回來不是犯了——”
她說到這裡,硬生生的把“罪”字嚥了下去,畢竟身為奴婢不能妄議主人的行為,然後又說道:“為什麼,少夫人覺得二公子還能被釋放啊?”
商如意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陛下等這半個月,就是要等國公‘犯罪’。”
兩個侍女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商如意沒再說什麼,但微笑著又轉頭看向大理寺大門口,這個時候,風雪好像小了一些,頭頂那塊壓了他們大半個月的陰雲似乎也薄了不少,有光,若有似無的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