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豆毫無異樣。秦素便吩咐她將葫蘆掛了幾隻在櫥架上,又選了一隻大小合宜的,叫她拿給福叔劈開。
對於秦素時而冒出的各種念頭,阿豆已經見怪不怪了,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不多時,福叔也從鎮上回轉,再過得一刻,阿豆便將劈開的葫蘆送了過來。
送罷了葫蘆,她卻未急著走,而是在房中流連不去,一雙俏麗的三角眼總往櫥頂上瞄。
秦素知她心思,一面對鏡擺弄著幾朵絹花,左顧右盼,一面便道:“那糕兒我留著晚上再食。”
阿豆一下子垮了臉,囁嚅了幾聲便低頭出了屋,那背影裡流露出的不滿,秦素如何看不出?
阿豆喜甜食,那碟糖糕,便是為她準備的。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自鏡中窺著那個離開的背影,鏡子裡那雙清凌凌的眸子裡,劃過了一絲冷意。
用罷午食,阿豆便一個勁地催促秦素歇午。
秦素卻不想再給她搜書的機會了,自是不去理她,找了剪子在窗前剪窗花。
阿豆十分無奈,在房裡兜兜轉轉,過了一刻便出了門,說是要去前頭看社日的排場,走的時候神色匆忙、面含春色。
秦素低著頭,神情漸漸變冷。
下午的時間一晃而過,至晚用過飯後,阿豆的面色便有些不大好,嘴唇發烏,走路也打晃,像是受了風寒。秦素便囑她多喝熱水,早些回房休息。
這一夜,院中諸人皆是早早上榻,各自安歇。
翌日一早,阿豆卻沒出現。
秦素起榻後叫了幾聲,不見人來,便叫阿妥去尋。阿妥出去良久,又叫福叔去莊前問人,再進屋時卻是神色惶惶。
“阿豆……不見了。”她向秦素稟報,頭垂了下來,不敢多看。
秦素“哦”了一聲,隨手指了指妝臺上的角梳:“阿妥幫我梳頭罷。”
阿妥應了,上前執起角梳,那梳子卻遲遲不曾落在秦素的發上。
秦素便轉首看她,鮮潤的紅唇微啟,問:“怎麼了?”
阿妥的臉色更顯惶然,語聲低低:“女郎,方才阿福來說,前頭有莊民瞧見,今日一早,阿豆自己出了莊。”
她口中的阿福便是其夫福叔,方才秦素瞧見福叔自前莊而來,面色很是不好。
“有此事?”秦素長眉微軒,清凌凌的眼波里躍出幾星光點,明豔耀人:“阿豆去莊外了?我沒吩咐過她。”
阿妥眼中掠過一絲陰雲,欲言又止。
阿豆是個不安分的,據說與莊中某男子過從甚密,還有人曾親眼見她與那男子從莊前的小樹林裡出來,衣衫不整。
只是,這些話阿妥並不好說予秦素知曉。
秦素此時忽然一笑,轉眸看著阿妥道:“阿豆貪玩,怕是去鎮上玩了,你叫福叔套車,我們去鎮上找。”
阿妥愣住了,再一想秦素往日對阿豆的寬縱,便覺似乎也有道理,遂點頭:“但聽女郎吩咐。”
收拾妥當又草草用罷了朝食,福叔套上了牛車,主僕三人便往連雲鎮而去。
連雲鎮離田莊不過三、四里路,福叔駕車又穩又快,當牛車駛進鎮口時,辰正還未到,時辰尚早。
因鎮子地處漢安縣邊陲,往東走不上幾里便是符節縣境,乃是接通兩縣的要道,因此鎮中倒也稱得上熱鬧。秦素自車窗望去,只見一條寬闊的青石板路橫貫東西,車旁時而掠過各色鋪子與店家,她便知曉,這裡已是鎮中最繁華之處了。
她今日需行之事,便在這裡。
命福叔將車停在僻靜處,秦素便吩咐阿妥:“你先下車,去那邊的成衣鋪子買長身大袖袍、散口袴與皂靴各一,再買一頂皂紗帷帽,我要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