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上前去將門開了一條縫,卻見阿鬼那壯碩的身子便堵在門縫前,一見了秦素,他便立刻躬身道:“我將東西都帶來了。”說著便將一隻布囊從門縫裡塞了進來。
秦素探手接過布囊,旋即便將身子往旁一讓,輕聲道:“進來說。”
阿鬼閃身進了屋,反手便將門合攏了,復又向秦素見禮:“郎君有何吩咐。”
不喚“女郎”而喚“郎君”,這也是秦素此前與阿鬼約好了的,為的是怕隔壁的林守誠聽見什麼。雖然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但能防著還是先防著些的好。
秦素將布囊擱在案上,往四下看了看,便示意阿鬼跟著她來到了美人榻旁,這才壓低了聲音問:“杜四郎可回來了?”
據說,自收到秦素的贈言後,杜光武便即離開了上京,算算日子,此時他應該已經回來了。
大舟山離上京並不算太遠,來回也用不上一個月。
聽得此問,阿鬼便也壓低了語聲,輕聲道:“回郎君的話,杜四郎已經回來了,前兩日我還見他往水鋪那裡去來著。”
秦素冪籬下的眼睛彎了彎。
回來便好。
她自袖中取出一封信來,以極輕的聲音道:“速將此信交予妥娘。”
阿鬼見狀,連忙接信在手,小心地將信折進了衣袖中,輕聲道:“我這便送去。”停了停,又問:“郎君可還有旁的吩咐?”
秦素衝他搖了搖頭,一面便將早就備好的一小串錢遞了過去。
阿鬼是個精明的,知曉秦素不便多言,便也沒說話,笑眯眯地接錢在手,向她躬了躬身便離開了。
秦素跟著他來到門邊,貼在門縫處眼見著他下了樓,復又將門扇拉大了些,側首去看旁邊,卻見阿菊正一臉無趣地站在隔壁雅間的門外。
秦素向她揮手示意了一下,阿菊立刻笑著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向那門裡指了指,最後還拍了拍胸脯,那意思是說她會一直聽著裡頭的動靜,讓秦素放心。
秦素見狀不由失笑,向著阿菊點了點頭,便又縮回屋中,將門重新閂好,方才輕手輕腳地回到桌案邊,徑向那椅中坐了,取下了帷帽。
她交給阿鬼的信,是一封信中信。
杜光武既已迴轉,則廣陵守將一職很可能有變動之事,便可以告訴他了。
不過,秦素並不能確定這件事一定會發生。畢竟,呂時行這一世沒犯什麼大忌,不過就是吃了幾個敗仗而已,中元帝到底會不會將他從廣陵撤換掉,如今也還難說。
所以在信中,秦素只以“大好良機,失之可惜”等含煳的辭句,給了杜光武一個渺茫的希望,或者說是給了一個他動手的契機。
杜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留給族中子弟的機會自是多得很,隨便一個放在杜光武的面前,也能稱得上是“良機”,也總能對應得上秦素的贈言。
她相信,有了這個理由,杜四郎便一定會有所行動。
杜家要亂了。
何家也快要倒黴了。
秦素的心情十分之好,笑吟吟地端起一旁的茶盞,啜了口茶。
杜光武的身世,在前世時幾乎人盡皆知,堪稱一時之傳奇、佳話。
彼時,這件事是在桓家重返大都後,由杜驍騎自己當作一件“功績”,親口揭出來的。
他聲聲泣、字字血地向桓家哭訴了他是如何“咽淚吞聲”,撫養“愛妻”所遺嫡子慢慢長大。因為“怕暴露”杜光武的真實身份,又是如何“心如刀割”地將其放在妾室名下。
而其對杜光武十餘年來不聞不問,任由桓九娘所出嫡子幾乎被養殘、養廢的理由,則是“因愛而不得已為之,忍痛十餘載,日夜輾轉難眠”云云。
總而言之,在這件事上,杜驍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