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做到了女監,想來必有郡望,再差也是鄉紳出身,一定很容易就查到了。”
聽得此言,那卞女監前行的腳步竟是晃了晃。
薛六娘又繼續道:“待查到了你的家鄉住處、父母家人,我便叫我長兄……”
“女郎息怒。”她尚未說完,卞女監已是陡然回身,白著一張臉“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顫聲道:“女郎……恕罪,方才是我太無禮了,還請女郎寬恕。”
第847章 望行雲
“你這又是何必?我不過說些閒話罷了,何至於此?”薛六娘仍舊是笑吟吟的模樣,眉眼間不見半點戾氣,瞧來只覺大方親切。
她越是這樣,卞女監便越覺得心底發寒,只覺得這薛六孃的笑容裡,藏著許多極深的意思。
她連忙伏在地上用力地磕了幾個頭,惶惶語道:“女郎請息怒,我本賤僕,不值得女郎動問。方才是我態度無禮,怠慢了女郎,請女郎恕罪。”
看起來,到了這一會兒,卞女監是真的曉得怕了。
薛氏是什麼郡望?她卞氏又是什麼郡望?如果她得罪狠了薛六娘,薛家回頭就上東海卞家,那她豈不是給家族帶來了滅頂之災。
卞女監越想越悔,悔不該被容華夫人幾句話一挑,就不知天高地厚,白白得罪了權大勢大的薛家女郎。
在薛家人面前,他們卞家還不就跟螻蟻一樣?
如此一想,卞女監已是滿頭滿臉的汗,跪在地上打擺子似地抖個不停。
她伏地請罪,眾人自是也再度停了步,江十一垂眸看著她,心下十分解氣。
薛六娘仍舊笑得一臉無害,和聲道:“卞女監何其多禮?方才不過是大家說著頑話罷了,你也別當真。”說著她便抬頭看了看天色,復又微蹙了眉:“你還是快些起來罷,別在這兒耽擱了時辰。若是一會兒雨停了,我們卻要辜負容華夫人的囑託了。”
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秦彥貞,此時便上前一步,淡淡地道:“六娘放心,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說到此處,她便伸手指向了西邊的天空,說道:“你瞧那裡有朵雲,行得極快,那便是大雨之兆,這雨且有得下呢,沒準兒得下到天黑。”
聽得此言,秦家姊妹倒沒什麼,那江十一卻是張大了眼睛,仰著腦袋往天上瞧了瞧,卻也沒見有什麼行雲,於是她便看向了秦彥貞,一臉地懷疑:“四娘怎麼知道這雨不會停?哪裡有行雲?莫非你會觀天相?”
“略知一二。”秦彥貞並未否認,且態度仍舊是平素的徐徐淡然,拂了拂衣袖道:“夫子教過一些,皮毛罷了。”
聽了這話,江十一倒是大大地詫異起來,上下打量了秦彥貞好幾眼,面上疑色更甚:“你們秦家族學還教這些?且小娘子也入學麼?”
通常也只有那些大族的女郎才有入族學的可能,一般的家族卻是既無財力、亦乏人力,能辦一所給郎君們就學的族學,就已經算是很了不得的了。
秦彥貞便向江十一笑了笑,道:“我們倒不必入館就學,只是夫子會佈置下書和題目,每一旬考校一回罷了,鬆散得很,比不得冠族族學的。”
這話若經由旁人說來,怕是會有幾分酸氣,然秦彥貞說起時,語氣卻是平常得很,叫人一聽就知道,她謙是真謙,贊也是真贊,其中絕無半點虛假。
聽了她的話,江十一的面上便現出了一個淺笑,沒再說什麼,心下對這位秦家四娘倒是頗有好感,只覺得她的態度不疾不徐、不親不疏,讓人很舒服。
“原來秦家族學竟還教這些?真真是長見識了。”薛六娘此時便笑道,又問:“不知尊府坐館的夫子是哪一位?”
“是一位姓陶的夫子,名諱上若下晦,乃是我們姊妹的師尊。”秦彥婉回道,一面便看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