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湛地,不見起伏,卻是繼續著阿烈方才被打斷的話題。
阿烈又低聲咳嗽了幾下,方才微帶喘息地道:“依僕猜想,,那墨少津拿遺詔挾制住了先帝,命先帝得不應下他的條件,將呂時珠嫁入皇族,成了皇子妃。其後,墨少津更與桓氏聯手,將郭士禮推上寶座。郭士禮當了皇帝,則身負墨氏血脈的太子殿下,便可代替墨家掌了大陳半壁江山。公主殿下此前所言,亦是應驗在此處了。”
略微喘了幾口氣,阿烈便又道:“其後,先帝駕崩,在臨終前他定是將此事告訴了陛下,那份遺詔的拓本或是抄本之類的,他肯定也交予了陛下。陛下本就生性多疑,此後更是變本加厲,乾脆在白雲觀安排了人手,用以查探遺詔動向。而在面對呂氏之時,他也只能如先帝一般,一方面防備著,一方面又打壓著。所幸太子殿下在他手上,他與呂氏可謂各握著對方的命脈,卻也相安無事。”
這分析可謂清晰合理,若是薛氏兄弟在此,一定也會認同他的觀點,因為他們當初就認為,太子殿下很可能就是質子。
聽了阿烈的的話,莫不離面上露出了滿意的神。
阿烈文武雙全,實是他身邊第一信重之人。
只是,當他的視線轉向秦素時,他的面色便又冷了下來。
此時的秦素,正用著一種不以為然的眼神,看了過來。
莫不離挑了挑眉,流星般的眸子凝在了她的身上:“公主是覺得阿烈說得不對?”
“周先生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兒。”秦素款款語道,微涼的眼風掃向了莫不離,目色幽深:“若是隻憑那一紙遺詔,先帝並不會被挾制得這樣久。到底靖王也死了,琉璃郡主又是‘女郎’,就算那遺詔面世,靖王那一系亦無明面兒上的子孫繼位。而琉璃郡主若想要改變自己的女郎名聲,只怕也是不容易的。”
第1040章 楊大監
莫不離的面色變了變,卻是一聲不出,一旁的阿烈亦沒說話,只將視線投向了秦素,眸中隱有疑惑。
秦素也並未讓他們久等,復又續道:“事實上,除了遺詔之外,墨少津的手上還握有一張底牌,而這張底牌,才是真正讓先帝不敢動呂氏的根本所在。也正因有了這張底牌,墨少津才敢單刀赴會,迫得先帝亦不得不屈從於他。”
說到這裡,她放慢了語速,一字一頓地道:“靖王當年曾有一子,遺留在外,名郭士張。”
空地之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大雪無聲飛降,山風輕卷,斷石如冢。
莫不離呆呆地望住秦素,負在身後的手下意識地絞動著,面上再度泛起了茫然之色。
秦素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可是,那聲音入得耳中,卻像是與他的腦子隔了一層,讓他怎樣也不能明白過來。
她在說些什麼?
他的父王,居然還有一子?
他張了張口,卻覺喉頭一緊,腦中更是轟然作響,彷彿有千萬塊巨石互相碰撞著,竟讓他有了短暫的阻滯。
那是他從不曾體會過的感覺。
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公主殿下……可是說真的?”阿烈的語聲喃喃地傳了過來,帶著極度的不確定。
他的面色比莫不離也好不了多少,慘白如紙,雙眼如黑洞一般看著秦素。
秦素沒說話,只探手自袖中取出一頁紙,交予了啞奴:“勞啞叔送過去給他們瞧瞧。”
啞奴接過信,大步行至莫不離身前,將信遞了過去。
莫不離卻沒有伸手去接。
他像是有點不知該怎麼做,冰冷的眼珠子定定地望向那信紙,兩隻手卻死死地負在身後,甚至扭過頭去,閉起了眼睛。
他的臉色非常地白,一絲血色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