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依舊像一汪潭水,深不可測,幽冷寂靜,附骨的涼意從稽雁行的腳底擴散到頭頂。
阮鈺則從容地注視著稽雁行,情人的眼神清澈透亮,帶著雪域高原滋養出來的靈氣,阮鈺定下結論——稽雁行沒有在和他裝純。
他是真純,像未經打磨的瑪瑙,阮鈺心中升起久違的探索感,他不介意花一晚上或者三個月的時間,把這塊瑪瑙雕刻成型。
阮鈺彎起嘴角,心情愉悅地問:「你既然明白,還問我做什麼?」
「我、我——」稽雁行想說他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沒有理會支支吾吾的稽雁行,阮鈺自顧自地接著道: 「主臥不是替我整理的,是我們。」
「我建議你現在去洗澡,我沒有等人的習慣。」
阮鈺用柔軟的毛巾擦著半乾的發尾,抬起的手臂鼓起肌肉,暴露在空氣中的面板白且細膩,處處都透著矜貴。
「咚咚咚」,規律敲門聲響起,帶著猶豫和試探,一如稽雁行面對阮鈺時的狀態。
阮鈺擦拭的動作沒有停頓,他沉聲道:「進。」
木門被小心地推開,門後的稽雁行探出一個濕漉漉的腦袋,他的眼中氤氳著潮濕的水汽,像剛從大雨裡走出來,又要走進另一場雨裡。
「阮總。」稽雁行頓了頓,兩米之外的的阮鈺堪堪用浴巾圍住下半身,稽雁行移開視線,輕聲說,「我過來了。」
阮鈺隨手把毛巾丟進筐內,轉身看向稽雁行,輕飄飄地問了一句: 「頭髮還是濕的?你打算這麼睡?」
稽雁行搖搖頭,從門後走進屋內,他的浴袍系得嚴絲縫合,只露出一截小腿,他小聲回道:「還沒來得及擦。」
「先把你的頭髮擦乾。」阮鈺皺眉,吐出來的話語像是命令,稽雁行在情事上過分遲鈍,幾乎要耗盡他稀缺的耐心,「我有輕微潔癖,不想躺在被沾濕的床上。」
「好、好的,我現在就把頭髮擦乾。」
阮鈺解開浴巾,套上一件浴袍,他穿得隨意,只是用系帶鬆鬆垮垮地系起來,輕輕一拽就能解開,他拿起手機在床邊坐下,偶爾抬頭看一眼稽雁行。
稽雁行從衣櫃裡抽出乾毛巾,蓋在濕濕的頭髮上揉搓起來,他動作用力,絲毫不憐惜自己的頭髮,偶爾有水珠從頭髮上滴下來,落在稽雁行的頸側,再順著性感的鎖骨滑進浴袍,消失不見。
擦完頭髮後,稽雁行深深吐出一口氣,他轉身,看見了倚靠著床頭的阮鈺。
阮鈺的浴袍散開,露出白淨的胸膛和精緻的鎖骨,在冷白色的燈光下,泛出玉一樣的光澤,如同聖潔的神祗。
阮鈺剛發完一句語音,似乎是在交代工作事項,看見稽雁行茫然無措地走過來,阮鈺放下手機,拍拍身側的位置,說:「上來。」
稽雁行右手攥緊,手指不停地相互摩擦,他動作僵硬地走到床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上去」,擺在他身前的彷彿不是一張床,而是翻騰的巖漿。
「嗯?」阮鈺從鼻腔裡發出聲音,眉頭微微蹙起,他瞥了眼稽雁行的側臉,情人五官深邃,輪廓清晰,鼻尖沁著細密的汗珠,「怎麼還站著不動?」
他們很快就要躺在同一張床上,再把床單弄出一道道褶皺,稽雁行還一副清純男大學生的模樣,阮鈺覺得好笑。
金主的話帶著指令性,稽雁行不敢不從,他輕手輕腳地爬上床,主臥的床真是軟得過分,躺上床的瞬間,像陡然陷進深淵,稽雁行閉上眼睛,等待阮鈺的下一步指示。
「你的事解決了?」阮鈺的聲音傳來。
稽雁行一愣,阮鈺的問題讓他感到意外,片刻後,他點頭應道:「已經順利解決了,謝謝您的幫忙。」
從「杭鴝同學」開始,到「姚元青塌房」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