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雁行撈毛巾的動作一頓,他沒想到阮鈺會把問題拋給他,等用毛巾包住了滴水的發尾,稽雁行才輕聲說:「……我不清楚。」
「不清楚?」
「都可以。」
「都可以?」阮鈺又重複了一遍,他把手機反扣在床上,抬眼細細端詳起稽雁行,年輕情人身上有春水勾人的清潤,也有雪蓮般不可褻瀆的聖潔。
在洗完澡後,這層勾人和聖潔都會翻倍。
但稽雁行大概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層本事,他總無意把人心給勾癢,但對解癢概不負責。
阮鈺滾了滾喉結,按捺住心底的癢意,啞著嗓子喚稽雁行:「過來點。」
稽雁行沒動,他指指門的方向,又指指自己的頭髮,說:「阮總,我頭髮還是濕的,我……先去把頭髮吹乾吧。」
「等會再吹。」正值炎熱的七月,不吹頭髮也不至於感冒,即便只是開窗通風,也能把頭髮晾個半乾,「你先過來,我有事告訴你。」
「好。」稽雁行緩緩挪動腳步,像只小心靠近竹籠的幼鳥,幾縷頭髮從毛巾裡逃竄出來,發梢綴著水珠,等水珠足夠大時,就「嘭」地一下,滴在稽雁行光滑的面板上,宛如珍珠落在玉盤上。
離床邊僅兩步之遙時,稽雁行定住腳步,開口問:「阮總,您有和我說什麼事?」
阮鈺倚在床頭,玉白的長指搭著床邊,他勾勾手指:「再近點,怎麼總是站那麼遠,我又不會把你吃掉。」
稽雁行乖乖應了聲「好」,又走了一步,也只走了一步,但足夠近了,「阮總?」
阮鈺手肘往後撐,起身坐在床邊,他調了調姿勢,大腿外側剛好捱上稽雁行的浴袍,阮鈺清咳兩聲,正色道:「你明天幾點拍完戲?」
「五六點吧,我最近戲份不多,但如果……」稽雁行頓了頓,最近糟糕的拍戲狀態給他的打擊不小,「如果ng太多次,可能要六七點吧。」
如果ng太多次,下班晚事小,拖劇組後腿才是稽雁行最擔心的事,但他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的憂慮,不想讓阮鈺知道。
「嗯。」阮鈺點點頭,似乎沒有察覺到稽雁行的異常,「明天下午六點半,嚴特助會在影視城出口等你,車裡還有個人,你和他聊一聊。」
「聊、聊一聊?我都不認識,我跟他聊什麼……呢?」
「別緊張。」阮鈺安撫了一句,稽雁行的眼睛藏不住事,緊張和擔心全在裡面,阮鈺沒揭穿他,只是接著往下說,「一個專業偵探,你最近不是經常聽到敲門聲嗎,讓他幫你調查調查。」
在公安局那會,杜警官和稽雁行聊到一半,阮鈺就聽很難有實質性進展,但稽雁行那副惴惴不安的樣子,看得阮鈺心裡不舒服,他就當即給嚴特助發訊息,讓嚴特助聯絡曾經幫阮鈺調查過事情的私家偵探。
稽雁行先是愣了一剎,隨後長長地「哇」了一聲,下意識地道謝:「謝謝,謝謝阮總。」對阮鈺而言,這或許只是舉手之勞,但稽雁行打心底感激。
阮鈺「嗯」了一聲,說不客氣,稽雁行小動物般受寵若驚的模樣他很是受用,阮鈺微微仰頭,剛好能看見稽雁行頸側的蚊子包。
稽雁行大概撓了蚊子包,蚊子包周圍的面板微微泛紅,剛好有滴水聚在上面,凸起的小紅塊像掛著水珠的櫻桃。
「彎腰。」阮鈺說。
「什、什麼?」稽雁行搞不懂阮鈺要做什麼,他緊張得吞嚥了下口水,然後按照阮鈺的要求,彎下了腰。
他們此刻的姿勢有種說不出的親密,阮鈺像湖面,稽雁行像是岸邊垂下身子的柳樹。
稽雁行彎腰的弧度不小,寬鬆的浴袍順著肩膀往下滑,胸膛也若隱若現,稽雁行拎了一下浴袍,沒注意到阮鈺驟然變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