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我們是否都同意,由我立刻到倫敦去找公爵安排這件事情?”
“當然,”雪倫立刻贊成,“可是,要不要我們陪你一塊去呢?”
“開始我也是這麼想,”安妮姐說,“可是我馬上就想到,那要花一大筆錢,我們的現款並不多——何況爸爸的葬禮費用還沒付清呢!”
“我明白!”雪倫嘆了一聲。
“我原想只坐在馬車外,”安妮姐語氣中有幾分遲疑,“那樣每一哩只要花三塊餞,也就是說,每一哩我們可以省下兩塊錢,可是天氣還沒有放暖,到了倫敦,只怕我的鼻子早就凍紅了,弄得一副狼狽相,那麼公爵絕對不會喜歡我了。”
“你當然得坐在車廂內,”雪倫喊了起來,除此以外,你還得付馬車伕一個先令的小費。“
“反正絕對不會便宜!”安妮妲低低地嘆了口氣,又說:“因此我現在得先把一些東西變賣,其實若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是絕對不會朝這方面想的。”
“前幾天雨果曾經說,”凱柔突然插嘴道,“他爸爸願買下那幅掛在書房裡的畫。”
“凱柔!你沒有把我們的窘境告訴雨果吧?”安妮妲嚴厲地詢問她的妹妹。
凱柔一臉慚惶,她掩著臉,眼裡立刻充滿了淚水。
“其實也不能怪你,不管你有沒有告訴雨果,”安妮姐在她妹妹尚未能答話之前,便立刻接著說,“他都會知道我們的處境。我們的鄰居大概都知道我們已經窮得身無分文了!”
她這樣說的時候,並不覺悽苦,似乎只在敘述一個事實罷了。
“我有沒有做錯呢,安妮妲?”凱柔怯怯地問。
“當然沒有,親愛的!”安妮妲一面說,一面撥住了凱柔的肩膀。
“你一點都不生氣?”凱柔仍然不放心地問。
“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
安妮姐親了親她,然後立刻轉換了話題,她說:“來,幫我整理行李!明天一早剛好有輛直赴倫敦的驛車。只要二十八小時,我便可以見到公爵了!要知道,這事是越早辦妥越好。”
“你真勇敢!”凱柔充滿了敬意,“我很高興你沒有叫我跟著一塊去。”
“假如公爵不答應呢?”雪倫卻在這時冒出了這句話。
“那麼我就另外再想法子。”安妮妲答覆得十分堅定。
她柔軟的雙唇,在此時抿成了一條直線:她比生平中的任何一刻都要堅決,她必須為凱柔和雪倫在倫敦謀得一個新機會。
她暗自決定,兩個美貌的妹妹必須讓那些相當的人們去欣賞,而不只是限於本地的一些獵戶或爸爸那些三朋四友。
她心裡十分明白,附近有女待字深閨的母親們早已壟斷了所有的社交場合,深怕梅登家的女兒奪去自己閨女的風采。
這些母親自然不會鼓勵自己的兒子去拜訪梅登家,而那些年輕的妻子,在凱柔或雪倫出現的時候,很自然地就會抓住自己的丈夫不放。
於是梅登三姐妹幾乎接不到任何邀請,可說是完完全全地被排斥了。精明的安妮姐心裡雖然不平,但卻明白,無論她怎麼做或怎麼說,都不可能改變這種既成的事實。
她只有衷心盼望,凱柔——這個過份敏感的大女孩,還沒有察覺到女人們嫉妒的眼光和排斥的態度。
雪倫是夠堅強的了,但是她還年輕,未必明白。
這一種危機,只有安妮妲體會得出。打她十八歲開始,三年來,就不曾見一位合適的求婚者上門來,而這種情形想當然地也會發生在凱柔和雪倫的身上,除非她所準備採取的行動,圓滿達成。 “無論如何得把公爵說服。”她不斷地自我勉勵著,但是卻又十分明白,她父親的賭運一向不佳。
那的確是一大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