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嘆了一聲,然後又繼續:“愛瑞滋一家人知道這事之後,當然想盡了辦法以求補救,但是離婚究竟是件非常不名譽的事情。你知道,那必須透過議會法案才行。”
“那麼他們採取了什麼行動呢?”,安妮妲問。
“他們付給那女人一大筆款項,要她出國,從此不再回這個國家。然後兩年後,他們向所有的親戚朋友宣佈這個女人死亡的訊息。”
安妮妲的兩眼突然又睜大了。
“既然她已死了,”她說,“侯爵現在自由了。”
“那只是他自己這樣想,”公爵回答說,“不幸的是,就在滑鐵盧戰後,我卻在布魯塞爾遇見了他的妻子。”
“你怎會碰上她呢?”安妮妲的聲音仍有敵意,似乎仍不相信他。
“我和一個僚屬正在慶祝勝利,”公爵沒在意,又繼續說:“當我看到那位‘歡樂之家’的女主人時,只覺得十分面熟。”
“你以前又在什麼地方見過她呢?”安妮妲突然插嘴問。
“葛林結婚的那一晚,我正好也和一群牛津大學的學生。到倫敦玩!”
“你參加了婚禮?”
公爵點點頭。 ‘“我參加了!”
“那麼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呢?”
“那天在場的有十幾位,”公爵回答,“而我比葛林年長,跟他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朋友。說實話,當時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女人——那個稱豔一時的女人,競會設下這樣一個計謀!” 他笑了笑,那股嘲弄的意味又在他嘴角上明顯地浮起,然後他又加上一句:“我們那晚同樣被騙過了!”
“你能確定,那個女人就是你在布魯塞爾所見的那一位?”安妮妲問。“她在那間……‘歡樂之家’做什麼?”
公爵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說:“她是那個地方的主人!”
“那裡是幹什麼的?”安妮妲又問,“是不是你們可以賭博的地方?”
公爵再度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才回答:“差不多——就是那種地方!”
“你真的確定,那是同一個女人?”
“其實是她先認出我的,否則我還真看不出。”公爵嘆了一口氣,“她變得太厲害了——不是變得更好,令我不得不懷疑她是否還能夠活很久;我見她咳嗽還咳出血來,雖然我不是醫生,但是我敢說她得的是肺病!”
“這樣的話,侯爵還是算已婚的啦?”
“是的,他還是算已婚的,”公爵說得十分肯定,“即使他不願這樣想。”
“這樣太殘忍……太不公平了!”安妮妲低低地喊了一聲。
“我同意,”公爵很安詳地說,“但是你卻幫不上忙呀!” “嗯,我明白。”安妮妲說,“但是我仍禁不住要想,凱柔若嫁給他的話,一定會很快樂。今她喜歡的男人並不多,她很容易被他們嚇住,……而她跟侯爵實在處得很好!”
“他的確嚇不住人!”公爵不表反對,但是他的口氣卻有幾分譏嘲。“可是,我卻不敢想象,這樣兩個沒魄力的人,真會成為理想的一對!你想要凱柔去治理人口上千的大城堡,要她擺出一副作威作福的侯爵夫人樣,你想她成嗎?”
“做個公爵夫人,並不一定要作成作福呀!”安妮妲辯道。
“一個有爵位的家庭,是有許多責任須盡的。”公爵回答她,“尤其在蘇格蘭,做公爵的——尤其是葛林那一族人,就好象做國王一樣。”
安妮妲不得不承認,這些凱柔實在做不來,但是她不願在公爵面前承認,免得他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於是她把話岔開了:“反正這事我們也無能為力了,你說是不是,閣下?看來,我必須替凱柔另外再找一個了。真是大不幸……她在侯爵身上浪費了那麼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