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才發現一個下午已消磨得差不多了,於是她們坐上馬車,踏上回程。馬車在擁擠的街道上只能迂迴而行;雖在這條街上已來往多次了,安妮妲還是禁不住被那一簇簇遊動的景象所吸引:沿銜叫賣的販子、絡繹不絕的行人、四處嬉戲的孩子、百貨紛陳的各類店鋪……實在讓她目不暇接。
“我想,別的地方一定找不到這樣時髦、瀟灑的群眾和這樣雄壯、美麗的馬匹!”她忍不住讚歎著。
“你說得很對!”愛芙琳點頭同意說,“你也知道的,我和我先生曾到過許多國家、許多地方,不論到哪裡,但是呢,我們都禁不住懷念起倫敦——沒有任何一個城市能比得上倫敦高雅,尤其在這個季節!”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們現在看的只是倫敦最好的一面,”安妮妲說,“至於那些貧民窟、那些龍蛇雜處的地方——聽說就常有不法的事情發生;譬如:吉爾街或一些象吉爾街那樣的地方。”
“親愛芙琳說,”說起來,你或許不相信,羅馬和巴黎的貧民窟還比倫敦的糟上好幾倍呢!“ ”
“啊,那就更糟了!”安妮妲陪嘆了一口氣。
她聽說過好幾所著名的賊窟,小偷、扒手麋集;只要略有一點地位的人,沒有人敢去接近他們。
除了感到黑社會、惡勢力之可怖外,安妮妲不禁想起,在報上所讀的一段與虐待學徒有關的新聞:那些必須自力更生的窮孩子也夠可憐了,做僱主的欺負他們不說,連政府都沒能善待他們——不知那個廢除兒童掃煙囪的法案怎麼樣了,政府一定不會去為難這些窮孩子吧?想到這裡,她又不由得想起公爵。這個人不知道是否關心過這一些事情?然後她又記起,愛芙琳曾斬釘截鐵地說過,他這個人大自私、太自大,除了自己誰也不管!他們終於到家了。一進得大廳,安妮妲便問管家:“凱柔小姐是不是在樓下?”
“不,小組,凱柔小姐出去兜風去了。” “她不是說要休息嗎?”安妮妲喊了起來,“她是和誰出去的?” “和葛林侯爵,小姐。侯爵在你剛出去後便來了。”
“那麼凱柔小姐真隨他去了?”安妮妲又問。
“是的,小姐。”
“那麼雪倫呢?雪倫小姐在哪裡?”
“她也出去了,小姐。”
安妮妲覺得很奇怪,怎麼兩個妹妹出去了都沒先向她說一聲呢?愛芙琳也覺得奇怪。
等她們走到僕人聽不見的地方後,她再也忍不住抱怨:“太頑皮了!出去前應該來跟我說一聲才對呀,她們都不當我是她們的伴婦了!”
“哦,她們不是有意的,夫人,那些邀請是在我們出去後才來的,她們大概覺得把這樣的下午浪費在屋內太可惜了!”
她一面走向臥室,一面竭力保持鎮靜,但是愛芙琳一眼就可以看穿,她的心緒早就亂了!
“連決絕的信都寫了,侯爵怎麼還揹著公爵來找凱柔呢?”
她實在弄不懂。
她放不下心,在回到自己臥室後,便立刻趕到凱柔的臥室去看看。
才一跨進門,她便怔住了。房間裡亂糟槽的:衣服丟得滿床、滿椅皆是;皮箱敞開著放在地板上,衣櫥則半開著。
她直覺地迅速望向梳妝檯。
凱柔的發刷、髮梳都不見了,而赫然入目的則是一張薄薄的信紙。安妮妲奔了過去,果然是寫給她的。
她急急地把它開啟:
親愛的安妮妲姐,我跟侯爵一起走了,因為他需要我!不要讓公爵來阻止我們,我們會在蘇格蘭成婚。
安妮妲一口氣看完,回身便走,直往樓下奔去。
她叫住正在大廳內工作的僕人,急急地問:“公爵閣下在不在?”
“不在,小姐。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