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神情漸漸冷漠:“他憑什麼不敢殺我這個教了一輩子書的老東西呢,羅茲?還是說,你要用我的命去賭你的前程麼?”
感覺到來自老師的冷漠寒意,學生的臉色頓時慌亂的想要解釋。
老師不耐煩的揮手。
“行了,這麼多年了,我哪裡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呢?我二十五歲的時候不跟你一樣麼?以為自己有那麼一點才學就目空一切麼,自以為了解真相但又盲目無知——
真要賣自己的老師去求富貴,你一定是不敢的。可是羅茲,你哪怕是要賣我,也應該賣個合適的價碼吧?你所謂的那個兄弟會又能給你什麼?”
老師毫不客氣的嗤笑,瞥著眼前的弟子,“看來你真的是做學問做的腦子壞了,也該讓你去長長見識了——等會兒你就去申請實習吧,不要等明天了,也不要去見你的那群朋友,批覆下來之後,就立刻走,能走多快走多快……否則你遲早會在這裡把自己蠢死的。”
說著,老人指了指自己辦公室的大門,示意他可以走了。
“可、可是老師……我去哪兒啊?”學生茫然的在原地,沒有動。
“我會為你安排好地方的,誰讓你是我妹妹唯一的兒子呢?”
老師蹬了他半天,終究是恨鐵不成鋼的搖頭:“就當這是一個教訓吧,羅茲,如今走的只是你一個而已……如果真正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今天走投無路的,就是我和你一起了。”
學生沉默的低頭,轉身離去。
可是在推開門之後,他卻忍不住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那個老人:“老師,你就真的甘心麼?您等了這麼多年,難道要在距離獨立教室最接近的時候放棄麼?”
“否則呢?去用下三濫的招數找死?”
老人修改著自己的教案,頭也不抬的回答:“我已經六十二歲了,羅茲。你知道六十二歲意味著什麼嗎?
我已經老了,老到有時我撒尿都會尿在鞋子,洗澡的時候摔一跤都爬不起來。
我的人生到了這兒,能夠在象牙之塔了卻這一輩子,難道還不夠?幹嘛飛要去給一幫大學都還沒畢業的小屁孩兒當馬前卒?”
他的筆停頓了一下,在紙上留下一道尖銳的劃痕。
“要學會知足常樂,羅茲。”他說,“這是我這個不成器的老東西唯一能夠教你的東西了。”
這便是老師和學生之間最後的對話。
門關上了。
許久,許久,教案終於再一次修改完畢。
老人放下筆,回憶起學生離去之前憤憤的模樣,他便忍不住倚靠在椅子上,疲憊嘆息。
規矩?
當你們都不把規矩放在眼中的時候,又憑什麼指望別人會遵守規矩呢?
誠然,真正的強者從不在意規矩。
可規矩難道不是為他們這樣沒有才能的弱者所設立的保護麼?
有些弱者違反規則,是因為貪婪,這樣的貪婪是自尋死路。
可有些強者遵守規則,卻是出於道德。
這才是羅茲不明白的道理。
——對於貪婪可以不屑一顧,對於發自內心的道德,就必須有所敬畏才可以。
否則的話,作為弱者,又如何維持這僅存的一分尊嚴呢?
就在這開學之前的最後一天,面對著即將徐徐展開的大幕,不知道多少暗流在象牙之塔的平靜表面之下湧動著。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私心或者是公利而匆匆奔走。
而就在傍晚時分,石髓館的門再一次被敲響。
一位秉持著優雅禮節的少年人等候在門前,遞上了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想要同這位隱隱坐在風口浪尖的槐詩老師談一談。
在訓練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