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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文學當歷史寫,或者脫離了歷史戲說甚至瞎說,那是兩個極端;歷史題材寫得最好的,從精英文學的角度來看,是魯迅,從大眾文學的角度來看,是金庸。真正好的文學作品,是在歷史的夾縫中作文章。”

一條條精彩絕倫的“語錄”一路雀躍著奔湧而來,人群中笑聲不斷。老孔是個天生的“演講家”,拿他自己的一句話說叫“黑色幽默,可口可樂”,我覺得還得加上一條,他是個“撓癢癢高手”,每一句話都正捅在了現實問題的“癢處”。

我開始留戀今天的課堂,可惜時間飛快地過去,老孔宣佈“下課”。時間是6點25。

我收拾好記錄本,湊上前去。幾個學生拿著一些新書圍在講臺前請老孔簽名;他一邊簽名一邊收學生交上來的期末論文;一個韓國學生用漢語磕磕巴巴地向孔老師解釋自己的論文今天忘了帶來,希望老師可以原諒……老孔是個繁忙的老師。

終於,名簽完,作業收完,韓國學生獲得赦免離去,我和老孔一起走出理教,我們約好和他的兩個研究生一起吃飯。走到門口,他摸出一把鑰匙,說,等我把車推上。一輛很舊的黑色腳踏車就停放在車叢裡,沒看出來,這就是“醉俠”孔慶東的“坐騎”。

這個冬夜裡的燕園,新年的氛圍正濃。我們走在校道上,幾乎就是穿行在人群裡。老孔忽然感慨道:“我念書的時候,可沒這麼多人啊。那時候,晚上要是有這麼多人在外面晃,那一定是學生想鬧事了。”

路過學五食堂,我問老孔,還在食堂吃飯嗎?老孔一笑:“其實我倒是很喜歡吃食堂的,不過現在我不在食堂打飯了。”他側頭又笑了笑,“主要是我現在在食堂打飯吧,學生們認識我,都不讓我排隊。”——瞧瞧,老孔這“笑”,典型的“壞人”,且是“著名壞人”。

附:老孔啊老孔(2)

找了個小飯館,落座,隨意點了菜,啤酒端上來,話匣子開啟,各種各樣的人物、事件、掌故藉著老孔閃爍著智慧與幽默的語言“蹦達”出來。

“明天是我們北大中文系95週年系慶的日子,你們不知道吧?北大中文系可了不得,咱們中國還有哪個學校哪個院系能擁有19個‘著名’副教授,‘富貴不能淫’,高薪請不走?我看這些人,無論是誰,隨便換哪所學校都得是重量級的學者。”作為“著名副教授”之一的老孔原來還是北京大學中文系的工會主席,酒酣耳熱之際不忘為自己的同事評功擺好。最近他的同事孟二冬教授以其治學態度與奉獻精神成為全國教育界學習的楷模,老孔於是在回覆給我的郵件裡署名為“孔一東”。我回信表示不解,他又回信“收拾”了我一番:“‘一東二冬’是韻部的頭兩個,你小子古代的知識不紮實啊。”我渾身冒汗——這是典型的老孔風格,俠之大者,師之嚴者,往往隨意裡還有鞭策。

說到自己的同事們,老孔的段子可就一個接一個地出來了。“1998年我被派到新加坡去教中國文學,同去的還有我們系研究古代文學的一位先生。這位先生給新加坡的學生講陶淵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不為五斗米折腰’嘛。沒想到新加坡的學生太認真了,就有人站起來很嚴肅地質問老師,‘陶淵明怎麼能不負責任地這樣做?他不要自己的工作,那自己的家庭、老婆孩子怎麼辦呢?’這位先生哪裡曾想過這麼煞風景的問題,一時大窘。我後來跟這些學生解釋說,陶除了當官,還有別的生活來源,人家好歹還是個小地主嘛。”一番話說得大家都笑起來。

老孔四十不惑,知道酒色財氣都是不好的玩意兒碰它不得,故而雅號“北大醉俠”卻不勝酒力。金庸古龍俏黃蓉、老婆孩子熱炕頭,趁著酒可勁兒聊著,一不留神卻已經酒過三巡飯館到了快打烊的時候。雖然一心還想套出點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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