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希望我死,但我若真死了,你會怎的?”他看著我:“你可會,為我流淚?”
我一呆。
他自嘲:“看來,這世上也沒什麼會為我流淚的人了。”
我頓了頓,道:“你忘了皇上和娘娘。”
他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故事,搖頭直笑:
“難道你沒聽過,自古皇家無真情?何況一個不得寵的皇子。”
“你始終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太子每個人都可以做。”他的口氣很淡:“我能做,不過因為我母后乃六宮之首,祖父又是三朝元臣,而其餘宮中的皇子年紀都太小。”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我垂下眼瞼:“你不該跟我說這些。”
他一怔,緩緩道:“除了清遠,我從不跟人說這些。”他的手握緊了我的,兩條臂膀似銅牆鐵壁一般環住我的身子。
“記得麼?我說過的。”
他望著我,緩緩道:
“我這個人,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強求也好。”
我生氣:“放手!”
“你跟著他,只有吃苦。”
“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以為他為何遲遲不娶華晴?華晴在西陵備受老臣排擠,還不及同宗族的赫連華樓威望高。他若與她聯盟,實難說得益多少,這一筆賬換了誰都會算,你莫天真地以為他康婚只是為了你。”
“你說地夠多了!”
“他若真將你看地萬分重要,何不放下一切帶你遠走高飛?”
他冷笑:
“他畢竟還是捨不得,自己精心佈下的這一局棋盤。”
“他捨不得,你又何嘗捨得?”我直盯他的眼:“他放不下的,你又何嘗能放下?”
他看住我,淡笑:“所以,你要小心,別選錯了。”
“在這個世上,我和他,只能留一個,”他湊近我的耳垂,輕輕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次日清早,我還沒起,梁姑姑已侯在了門外,朗聲道:
“德郡主,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接郡主入宮小住。”
我翻身下床,小蘭已端來臉盆,服侍我穿衣梳洗。小琴捲起簾子,笑道:“梁姑姑早安,我家郡主尚在束妝,還請姑姑裡面做。”
梁姑姑笑道:“琴姑娘客氣,老奴就在這廊下侯著便是。”說著便與小琴寒暄了起來。透過鏡子,我瞧見那梁姑姑一身清減,衣服的款式花樣皆是最普通的藏青雨紋,宮裡稍年長的宮女都能穿這個,她身為皇后身邊的貼身姑姑,竟也一般樸素,叫我忍不住朝她多看了兩眼。她很敏銳,立馬察覺到我的目光,眼角輕抬往裡屋飄來,在撞見她餘光的那一剎那,我不由愣了一愣。
“勞煩梁姑姑久等了”,我梳理完畢邁出門去,客氣笑道:“皇后娘娘一番盛情,實叫儇兒受寵若驚。”
梁姑姑半欠了個身,笑道:“皇后娘娘常說,郡主貴人貴相,將來必定貴不可言。”
我心中微微牽動,只笑而不答。
小蘭欲陪我同去,我則示意她留下:“園裡事多,小琴一個人忙不過來,有你看著,我放心。”
那次,我最終沒趕小蘭走,一半是憐憫,一半是怕她回去遭殺身之禍。她的身份已暴露,再也近不了司馬容的身,已是一顆無用的棋子。王爺身邊,哪容的下無用之人。
當然,我也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對她推心置腹。
皇后召我入宮,我並不驚訝。尹君睿已開了口要納我為太子妃。為了安撫兒子裝個樣子是難免的,可把我放在身邊,究竟是好意還是歹意,不得而知。
我一定要小心,在華清搞到玉鎖之前,保住自己的命。
鳳儀殿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