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賀人結婚的、賀壽的……一樣一樣都單揀出來。要用就直接拿,非常方便。送出去的禮物只要圖案寓意沒錯,對於毓慶宮來說就足夠了——能進毓慶宮門的都沒有次貨,完全不用擔心品質問題。
這一整理,就又牽動了神經——還有好幾樣禮物要準備。淑嘉問王太監:“先前叫備好給八阿哥的禮,都放在哪裡了?”
王太監躬身垂手,悄步上前:“這一份子是主子吩咐賀八爺喬遷之喜的,”再走兩步,指著另一堆,“這一份兒是賀八爺納庶妃的,”再走幾步,“這是給五爺家大阿哥百日的……”
是的,宮裡接下來大事沒有,小事卻是一籮筐,都是考驗耐心和記性的事兒。
皇宮是個神奇的地方,一件事情可能拖上好幾年——這件事還不是無關緊要的,可在各方扯皮之下愣上能來回準備無數次——比如關於皇太子大婚儀的討論,比如關於皇五子、皇七子結婚日期的確定。
但是,有些時候,它忽然又雷厲風行了起來,效率高得令人咋舌。比如眼下的幾件事情。首先,從前線回來的皇八子胤禩有了獨立的住處,幾乎是一回來就拎包入住,只是由於一回來就被拎著到暢春園去了,回來又碰上小胖子百日宴,他的喬遷之喜還沒來得及大肆慶祝。
淑嘉也只是提前使人送去了些擺設用具,叫人帶話去,道是八阿哥未娶,她無事也不方便過來,等老八安頓下來了,再給他賀喬遷之喜。眼下正是諸事忙完,阿哥們不管真心假意,都要相約去乾西頭所裡給老八正式道賀。
胤礽也在淑嘉的勸說下表示會認真對待——
“罷罷罷,你就這個好性兒!我聽你的總成了吧?你又說出一堆兄友弟恭的話來。”這是不願意去,但是為了防止老婆再囉嗦煩他的丈夫。他本來打算露個面就回來的,結果被老婆扯住了說了一堆,讓他多坐一會兒,多笑一點兒。
“難道我說的不是?”有了兒子義氣足的傢伙完全不理會丈夫對他八弟的敵視與不重視,“八弟是大哥的弟弟難不是你的弟弟?汗阿瑪說過八弟只能管大阿哥叫哥哥了?”你認真一點好不好?老八殺傷力很大的!
“哼,他眼裡難道不是隻有老大?見了我只是面子上過得去,實際上冷淡得很!”
“不是罷?我聽說,八阿哥是個周全的人,見誰都禮貌親切的。他怎麼——”
“呸!說個話他能離我八丈遠!我跟老大一起出現,他必是離老大比離我近兩步。”
這你都量清楚了?淑嘉啞然,然後耐心地道:“那你就再走近兩步試試,看他是個什麼樣兒?不就齊活兒了?以後汗阿瑪跟前兒也有個說道,不是你不親近他,是他不願意親近你——別忘了,八弟的生母還在鍾粹宮的屋簷下呢。”你不先表示點兒什麼,讓他不管母親的生活環境來投你?
“倒也有點子道理。”
“那是,人啊,百行孝為先麼。看一個人不好的時候,總要先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苦衷。話又說回來了,如今這樣,倒顯得你小氣,見不得人跟乾東頭所好似的。你就走兩步,看看那一位是不是會生氣。”
“他一準兒臉色不好看啊!”胤礽下了斷語。
老大不高興就行,他快快樂樂地去了。
去得很痛快,笑容也很真誠,然後真誠地笑看老八掩飾功夫還沒到家的年輕臉上透出一絲驚詫與尷尬,笑看老九、老十詫異得睜大的眼,笑看老大一張臉憋成便秘狀。老八呢,端著酒盅,那小眼神兒,胤礽都不忍心欺負他了,轉過臉與老三、老四聯絡感情。
真是有趣兒了,以老大那脾氣,即使不疑心老八,也會顯得不高興。老八又是個心思重的,必然會多想。我跟老八走得近了,只要我表現出來了,老大一準不高興,老八又辯白無門,日子長了,兩人遲早得散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