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役,添設營兵不下十數萬,原督臣姚啟聖募養戰士不下萬人,四方不逞之徒又復強半入閩”、“臣欲請改火器,則失我之所長;欲專恃弓矢,又非地之所宜”。
簡言之,這地方窮山惡水潑婦刁民,民風彪悍已極。非但如此,當年為對付臺灣,姚啟聖還召了一堆兵痞子,因為是戰後的地方,良民跑了很多,倒是有很多不怕條件艱苦的黑社會份子跑來開分舵,搞不好分舵主跟兵痞子還是一表三千里的親戚。太危險。
駐防八旗兵丁雖然都是漢人,畢竟以北方人居多,長於弓矢而短於火器。而閩地卻平原絕少,不是高山叢樹,就是深溝水田,騎射難施之處,必資火器為先。
最後石文炳指出,廣州、京口處理八旗兵員不足的問題,用的是召綠營,福州這麼做不算破例,只是要求公平而已。
康熙放下摺子,梁九功輕手輕腳上前重又換了一杯熱茶。康熙摸出個懷錶來,開啟蓋子一看,時間還早:“去個人到毓慶宮把太子叫來,再去把當值大學士一道叫過來,就說朕有事要議。”
魏珠重複了一回,準備無確,退出去領了倆小太監傳旨去了。今天當值的乃是梁清標與伊桑阿,正在值房裡聯詩玩,得了旨意,急急披上斗篷過來。胤礽此時正是讀書的時候,也還沒睡下,同樣穿戴了來。不一時,兩撥人都到了。
請安畢,康熙一抬頭,見胤礽還穿著大衣裳,道:“去了大衣裳,天還冷,屋裡燒著地龍太熱。大寒大暑,易生疾病,”又對梁清標與伊桑阿道,“你們也一樣。”
兩個小太監就上來為胤礽寬衣,梁清標與伊桑阿也在太監的幫助下脫了外套,康熙一指地上幾個繡墩:“坐。”三人謝了座,梁清標與伊桑阿對了一眼,兩人都不知道康熙今天叫他們來是怎麼回事兒,決定靜等發話。
胤礽自在些,往前躬了一□子:“汗阿瑪叫兒臣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康熙把手裡的摺子往前一遞:“你先看看罷。”梁九功雙手捧了,又捧給胤礽。伊桑阿眼珠子一轉,覺得這本子眼熟。努力回想了一下,記起這份摺子康熙已經研究了好幾個月了,去年這摺子到的時候,正是他當值,還是他寫了節略的。心裡有數,他拔了拔腰,坐得更直了。
胤礽不一會兒也看完了,看到有掐痕的地方還特意多看了兩遍。看完,合上,起身雙手又遞迴炕桌上。康熙道:“你怎麼看?”胤礽的腦子還是好使的,看的時候已經把情勢濾了一遍,此時一面重複著摺子的內容,一面夾觀點道:“八旗兵丁本就不夠多,若綠營可用,尚可支撐局面……福建之綠營真到了這般田地了麼?”
康熙對伊桑阿道:“你說給太子聽。”
伊桑阿知道,康熙對石文炳是非常滿意的,不為別的,只為這摺子寫得條理分明,引用資料來說明問題,可見是個務實的人,康熙,喜歡務實的人,你手裡有資料,他才會認為你認真辦事了,此人一大愛好就是聽臣下彙報各地菜價,然後自己計算通脹率。再說了,要是說得明顯不靠譜,康熙也不會猶豫這麼長時間,更不會大晚上的把他們叫過來商議,直接把人罵個狗血淋頭才是康熙的作風。
思及此,伊桑阿起立躬身,給胤礽分解:“閩地風俗與別處不同,因兩番戰亂,綠營比別處更不可靠……營水陸營兵統計64700有餘,而旗營額設僅止馬甲1683副,步甲347副……區區二千餘兵丁,對付這六七萬時降時叛的綠營,尚且戰守不敷,更遑論承擔鎮守全省地方之任。”——人員比大約1:30,真到了動手的時候,玩官兵捉強盜都玩不起來,真玩了,只有官兵被匪玩死的份兒。
明白地說,一、咱們人少,二、那地方不適合長弓必須要新式武器,最後福州跟廣州、京口性質相同,可兵比其他兩處少,石文炳要求公平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