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元曜起床,沈樓已經不見了。
“沈兄?沈兄,你在哪裡?”元曜在縹緲閣中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沈樓,心中有些惆悵。元曜回到大廳裡,望著酒罈中喝剩的桂花酒,努力回想昨夜的事情,依稀記得有誰在向他辭行。好像是一隻蛤蟆?!!
元曜洗漱妥當,開啟了店門,陽光照進了縹緲閣。
吃早飯的時候,元曜問白姬,“沈兄去哪裡了?”
白姬撫額,“不是被軒之你攛掇著遊俠去了嗎?”
“呃,小生哪裡有攛掇沈兄去遊俠?”
白姬喝著瓷杯中的桂花酒,道:“也許沒攛掇吧,但是它說和軒之一席暢談之後,就想去遊俠了。生如蜉蝣寄羽,春夏秋冬,轉瞬即逝,想做的事情,應當及時去做,不可蹉跎。”
元曜聞言,也頗有些感慨,“希望,沈兄能夠快樂地、盡興地遊俠吧。”
白姬嘆了一口氣,“沈君是快樂地遊俠去了,什麼也不管了,可是我怎麼向胤交代?如果胤醒來,發現沈君不在了,情況就不妙了。”
“胤是誰?沈兄走了,為什麼要向胤交代?”
“胤是沈君的哥哥,因為某些原因,他不方便露面,一切事情都是沈君幫他處理。沈君走了,他會生氣的。”
“那,這該怎麼辦?”
“既然是軒之把沈君攛掇走了,那就軒之去道歉吧。”白姬拿出一柄鑰匙,遞給元曜,“順便把沈君留下的這柄鑰匙交給胤保管。”
“呃,這關小生什麼事情?”元曜不想去,但見白姬望著他,黑瞳幽森,眼神莫測,只好接過了鑰匙:“好吧,小生去就是了。胤在哪裡?”
“井底。”白姬笑道。
“井底的倉庫裡?”元曜問道。
白姬搖頭,“不是倉庫裡,是井底。”
“井水裡?”
“嗯。”
元曜冷汗,“那個,小生不會游泳……”
“不會游泳也可以去。”白姬詭笑。
“那個,胤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蜃。”
“什麼是蜃?”
“簡單地來說,一隻大蛤蜊。”
“它會送小生珍珠嗎?”
“不會,但它送你一場美夢。”
“真的?”
“真的。”
“沈兄也是蜃嗎?”
“不,沈君是一隻蟾蜍。不過,它一直認為自己是胤的親弟弟,也是一隻蜃,所以你千萬不要當著它的面提‘蟾蜍’,‘青蛙’,‘蛤蟆’,不然它會很不高興。”
“呃。小生知道了。”
白姬笑了。
“小生這就去嗎?”
白姬笑道,“過幾天吧,等月圓的時候。那時候,胤才會醒來。”
“嗯,好。”
白姬、元曜無聲地坐在廊下吃東西,院子中的緋桃樹繁花盛開,落英繽紛。
白姬喝了一口桂花酒,若有所思地道:“軒之,你好像一直在縹緲閣蹉跎光陰呢,難道你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元曜撓頭,“小生想做的事情啊?好像沒有,小生只想一直呆在縹緲閣。”
“為什麼?”
“因為呆在縹緲閣很有趣,很快樂。”
“軒之,你真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啊。”
“古語云,知足者常樂。”元曜笑道,接著又道,“那個,白姬,如果你能給小生漲一點兒月錢,小生就會更快樂了。”
“休想。”白姬笑眯眯地道:“軒之,古語云,知足者常樂。”
小書生悶悶地啃了一口櫻桃畢羅,把“真是奸詐貪財的龍妖”這句話連同畢羅一起嚥進了肚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