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喚張初雅的女子,正給胤禛安置在後院靠近劉嬤嬤處,衣食起居皆有人照應。
那張新雅原是小家碧玉,其父也曾是朝中小官,但是畢竟官囊羞澀,世事無常,早些年便敗落了,何時享受過如此的舒適富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且衣食在雍親王府,雖與大丫鬟們一般,可是與其家相比,卻不啻為雲泥之別。
故而那張新雅亦更堅定了為腹中胎兒認祖歸宗一事兒,殷殷切切期盼著胤禛為他做主。
可胤禛卻似將她忘記似的,既不將那皇室玉佩還她,亦對她不聞不見,每日上朝之後,便是與黛玉松下對弈,或者鏡前畫眉,說不盡地纏綿意,道不完的旖旎情。
黛玉落下一子,才道:“四哥,真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胤禛僅僅是微微一笑,道:“我從來不做沒有完全把握的事情,更何況這可是一件大事。”
頓了頓,亦落下一子,才對黛玉笑道:“老八無子,既無子,便於皇位無望,大清怎能容沒有子嗣的皇子繼承大統?倘若知道這張新雅有身孕在身,必定想方設法接她進府,可是畢竟老八福晉卻是眼中不容沙礫,必定鬧得人仰馬翻。”
黛玉嘆道:“阿穆姐姐如此剛毅性情的人,如今卻要逢到此事。”
胤禛語氣淡淡地道:“這就是皇室,這也是在朝廷上鬥爭的規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個張姑娘,我卻是極不喜歡她,女子雖弱,可是卻也要自尊自重,她既不問八貝勒來歷身份,更不問他是否家中有妻,只看八貝勒生得模樣氣派好,一顆心就黏在他身上了,雖說八貝勒與她偷歡,卻也是你情我願之事,在你跟前倒是裝可憐了,也不想想,如今的世道,誰說男兒的不好?未婚先孕,只怕落得浸豬籠的下場罷了。”
黛玉也是淡淡地說著,唇畔竟沒有意思憐憫,兩方皆有過,不能先算誰錯。
況且那張新雅落得如此,還不是自個兒不尊重所致?
以她才貌,尋個市井上家道殷實的人家,也未嘗不能過得平平安安。
只怕是,她心氣高,眼亦高,寧做富人妾,也不願意做貧人妻罷!
至於胤祀,自然也有錯,在家中為阿穆所制,又要維護素日廉明賢達的名聲,生出此事,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聽了黛玉的話,胤禛勾唇一笑,道:“不管到底如何,這個胎兒,倘若果然是老八子嗣的話,老八必定拼命保護的。”
吃掉黛玉一片棋子,才道:“不過此事終究只是鬥影聽來,雖有玉佩為證,可是我還沒有打探清楚,暫且按兵不動罷!”
黛玉驚呼,不滿地道:“四哥,你怎麼吃掉我的棋子?”
胤禛莞爾一笑,道:“呢心不在焉的,我落子的時候,你都沒仔細瞧。”
惱得黛玉素手一抹,將滿盤的棋子都揮落了地上,賭氣道:“我輸了,也不要你贏!”
看到黛玉眉梢眼角皆是惱意,胤禛便伸手將她抓在懷中坐著,凝視著她道:“怎麼惱了?”
黛玉張口就咬他的耳朵,恨恨地道:“我就說,世間對女子最是不公道!”
粉嫩嫩的紅唇,在胤禛耳畔開開合合,吹氣如蘭,讓胤禛一陣怦然心動。
“世間原是無法之事,縱然一兩個有不讓鬚眉的氣魄,可是怎能敵得天下如鐵一般的規矩?”輕聲在黛玉耳畔安穩著她,不想讓她為這一點子小事,又惱了他七八日,那可是得不償失。
“男女偷歡,總是最終錯在女子不自重,真是不公道!”黛玉嘆息出聲,吹得胤禛耳畔也癢癢的。
不過她雙手抱著胤禛的脖頸,依舊如小時候一般親熱無避諱。
胤禛攬著她,笑道:“男人總是如饞嘴貓似的,哪一個不是偷雞摸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