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問都代替不了人對內心世界的追問。20世紀的電影和電影家使這種審視和追問閃爍著奪目的異彩。
有人說20世紀是訴說的時代。
克羅南伯格的訴說也許有些超前,卻肯定是20世紀最有個性的訴說之一。
當美國人奧利弗·斯通問克羅南伯格,你如何解釋自己的非主流導演身份時,克羅南伯格回答:“一般情況下,為了更多地與一百個人交流,你會有在半路上失去一千個人的危險。我的觀眾數量對我來說足夠了。我認為,這是一位導演需要事先決定的事情,即他的觀眾是哪些人。因為這必然會影響到他將使用的電影語言。”
至少,克羅南伯格對電影的最終選擇沒有多少後現代色彩。但絕對是一次有個性的選擇。迄今為止,克羅南伯格先後拍攝了《蒼蠅》、《赤裸裸的午餐》、《存在》等電影作品,幾乎每一部都會引起全球性的關注。真不知道進入21世紀的克羅南伯格還會為我們拍出什麼樣的驚世之作。他的觀眾群會擴大還是縮小?
克羅南伯格在本片顯示出的主要風格元素:
1。影調和主旨相吻合。
2。超前的藝術思維。
3。驚世駭俗的故事。
'小說'毀滅(上)
史蒂夫·弗雷明是英國國會議員、內閣部長,有能力,受尊重。和妻子英格麗的婚姻持久而又平靜。
這種保持了幾十年的平靜在史蒂夫見到安娜的一瞬間被打破了。
那天,安娜像一頭小牝鹿撞入這個上流社會的聚會。
“我叫安娜·巴頓,你兒子馬丁的女友。”
“你們認識多久了?”
“沒有幾天。”
話剛剛開頭,就被部下打斷。安娜轉身離去,不見蹤影。然而僅僅這一瞬,兩人卻幾乎同時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一種從未有過的震顫——後來部下對他講了什麼,史蒂夫一句也沒聽清。
馬丁帶安娜見父母。安娜和史蒂夫像第一次見面那樣握手致意。
馬丁聽媽媽絮絮叨叨,安娜端著一杯啤酒幽幽地看著雜花生樹、綠蔭掩映之中的紅色小樓。一杯尚未飲完,馬丁攜安娜告別。他是記者,永遠難以擺脫職業性的忙碌。
直到離開,安娜和史蒂夫只說了兩個字——“你好”。汽車發動瞬間,安娜和史蒂夫彼此匆匆一瞥,那一瞥攝魂奪魄,那一瞥似水幽深。
午餐時分,史蒂夫接到一個電話。
“我是安娜。”
“你在哪兒?”
史蒂夫匆匆趕到一條青石鋪就的小街,那兒幽深寧靜。
安娜臥室。
燈光、裝璜和女主人同樣溫馨。安娜由床頭滑到地毯,攤開雙臂迎接史蒂夫,兩人沒有一句對話,只有從心底發出的呻吟……
議院。馬丁求見史蒂夫,史蒂夫吃不準兒子是否知道自己和安娜的偷情,強自鎮定。
“我被提升為政治版副編輯。我的批評難免會涉及您,希望理解。當然我會盡量客觀。”
史蒂夫長吁一口氣,剩下的就是祝賀了。
英格麗為兒子舉行家庭聚餐,外祖父特地從鄉下莊園趕來。看見天生麗質的安娜,老人喜上眉梢:“幹得好,馬丁,無論哪一方面!”
安娜和大家聊身世:父親曾是外交官,母親現在和第四任丈夫住在一起……
就像所有初次相見的準婆媳那樣,交談逐漸變成了訊問。
安娜似乎並不在意,依舊自說自話:一生漂泊,3年前和男友分手,有1個哥哥,在她15歲時自殺,為情……
馬丁見話題越來越沉重,藉口處理工作,和安娜匆匆離去。
英格麗望著他們的背影,本能地為兒子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