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覺得他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無論如何,他總要把事實搞清楚,就算死去不能再回生,他也得死個瞑目。
其實,一開始成輝讓他想開點,成輝說,男人的法定結婚年齡是22歲,法定當兵年齡是17歲,這說明了什麼,這就說明了女人比敵人還難對付,所以談戀愛輸在女人手上那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了,古往今來折了多少英雄豪傑啊,要不怎麼說溫柔鄉就是英雄冢呢。
可是陳默仍然覺得他要把事情搞明白,要不然他不會甘心,就算是這一次木已成舟,可是他還會有下次不是嗎?他總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就出了局,他總得知道自己是哪一塊暴露了,子彈是從哪個方向來。
他就是不相信,曾經那麼甜蜜的女孩,永遠對著他微笑,興致勃勃,讓他感覺到那樣的快樂與滿足的一個人,為什麼,會這樣,在忽然之間就變了?為什麼,他需要一個解釋!苗苑欠他一個理由!
事到如今,陳默倒也慶幸他最憤怒的時候苗苑不在他面前,否則一定會嚇壞她吧,那個嬌柔得像花朵一般的姑娘,偶爾無意中給她一個略冷的眼神,都能看到她流露瑟縮的神情。苗苑家鄉的地址,他託了刑警大隊的何隊長幫他去查,關於這一點當然也遭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鄙視。
成輝說跟人好了快半年了,都不知道人家老家的電話號碼,你這種人啊,要我也得跟你分。
陳默苦笑,大概吧,明明被甩的人是他,失戀的人也是他,可不知道為什麼,黨和人民都覺得是他愧對階級戰友呢?
查地址的時候還出了點小插曲,陳默提供了苗苑的家鄉和她的生日,但是以這樣的範圍去查,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個人,後來何隊說,你大概是把人家生日記錯了,陳默心想不可能啊,可是偏偏,真的就不是那個生日。
為什麼要騙我?
陳默想不通,什麼時候過生日重要嗎?為什麼連這都要說謊?
何隊把苗苑家的地址抄給陳默,千叮萬囑鄭重交待,千萬要冷靜,千萬別動手,千萬,千萬!就算是退一萬步,人家真的耍你,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陪你半年多,沒騙財沒騙物,那也是你賺了,你沒吃虧。
陳默說我知道。
我是沒吃虧,我就是難受,就是這樣,我不甘心。
千里之外的江南,春風又綠,苗苑抱著被子睡得很沉,她夢到太陽落到陳默的肩上,金黃與深綠融合在一起,是最美的顏色,她夢到冬天的摩天輪,皚皚的白雪,天地一片純淨,她夢到透明的陽光,冰涼而溫暖的,像陳默的呼吸。
她夢到陳默握起她的手,夢到陳默親吻她的嘴唇,他的擁抱有如捆綁,讓人無力只想依靠,她夢到……
苗苑忽然覺得恍惚,彷彿昨夜星辰如夢,只是持續了太久,讓她恍然間當了真。他們相遇、相戀、分手,戀愛的滋味,苦澀而甜蜜,可是睜開眼睛就知道那不過是太真實的幻覺,自己仍然是那個傻乎乎的躲藏在櫃檯後面偷偷凝望的女孩,陳默注意到她的視線,轉頭詢問,她驚慌失措地伸出手,指著他碟中的蛋糕。
故事也許就該停在那一刻,停在我心潮起伏的悸動,停在你矇昧未知的曖昧,再完滿也不過。
苗苑感覺到清晨的陽光像金沙漫卷灑進自己的房間。
時候差不多了。
她對自己說:天該亮了。
何月笛早上起來準備上班,她最近心情不太好,女兒在外面工作得好好的忽然哭哭啼啼地回來說她失戀了,要在家裡住幾天,然後成天發呆,以淚洗面,任誰要是遇上了這種事心情都不會好。
房間的門響了一下,何月笛快速地刷著牙,苗苑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微笑著說道:“媽,我好了。”
何月笛把牙刷咬在嘴裡,愣了半天,說:“啊?